關於仁濟堂的前途,眾人曾有過一番爭論。
按照文謙的意思,仁濟堂關閉各虛堂口,將錢財和弟子們都遷往河西,以擺腕皇城司的控製。
而如今,這些事都做成了,仁濟堂的出路則又成了新的問題。文謙還在時,仁濟堂家大業大,各虛分號的主事權力頗大,各成一方山頭。文謙還未傳位時,滑州分號主事徐碧就曾帶頭挑刺,想給王賜一個下馬威。而前番雖然眾人都知道其中緣由,也不得不從,但主事們到底因為這個損兵折將,原本的好日子也沒了,心裏多少有怨氣。
王賜頗為坦滂,將所有主事召集起來,告訴他們,仁濟堂如今要改換門庭,眾人可來去自如。願意留下的,可在重新開設的醫館裏做事;想要離開的,他不但不挽留,還會按照地位名分高低,給他們分一筆錢財。
這話放出之後,徐碧等十幾個主事來請辭,而剩下的弟子,除了少許因為各種原因離開,大部分都留了下來。
除了仁濟堂原有的弟子,善尚堂、回春堂也一起並入,新的醫館,以文謙的名號命名,便是這文聖堂。
而仁濟堂祖傳下來那仁心濟世的匾額,仍會放在將來文聖堂的大堂上。
眾人說著話,王賜把孩子抱了過來。
見到王賜懷裏的嬰兒,方慶和薑吾道一反方才那雲淡風輕的模樣,臉上露出笑來,紛紛圍上前去。
“這模樣果然俊俏。”薑吾道將嬰兒抱過來,端詳片刻,笑眼彎彎,“這眉目,全撿著父母那好看的地方來生,將來定是個出眾的郎君。”
晚雲在一旁聽著,心裏訕訕,也不知道剛才誰說她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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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楠君生產順利,母子平安。晚雲又陪護了兩日,忽而見車馬來到,是京中派來接人的。
這車馬講究得很,有內侍和宮人,還有護衛。
見到他們,晚雲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下次再見你,可是就要叫你中宮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王賜看著她,問道。
晚雲的臉熱了一下,道:“我還是晚雲,師兄和師伯師叔不必在乎那些虛禮。”
“那不行。”王賜道,“在其位謀其政,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規矩到底是要的。”
說罷,他嘆口氣:“隻是宮中有宮中的規矩,你入了宮,許多事便不可自如了。”
晚雲卻不置可否,隻道:“日後的事情,總得到了日後才能知曉。”
王賜正要說話,隻聽薑吾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散漫慣了,故而總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將來真到了宮裏,自然有人治她。”
他走進來,看了看晚雲,問道:“婚事準備的如何?可看了你師父留給你的嫁妝?”
“婚事自有宮裏的人操持,不須我做什麼。”晚雲道,“至於嫁妝,我還未去看。”
王賜對薑吾道說:“說起這個,我想著,那些嫁妝跟晚雲一道走,如何?”
薑吾道笑了笑:“也好,反正她要看也看不過來。”
晚雲看著二人一臉神秘的樣子,不明所以。
待得出發之時,她終於知道這所謂的嫁妝是什麼。
長長的車馬隊伍,排了一條街,上麵滿載著貨物,都是各色藥材和西域珍奇。宮裏派來的人手自然不夠,王賜還專門找了商隊來押運,隨他們一起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