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迎上前去,定睛再看,卻見二人一身狼狽,身上淥噠噠的。
“怎麼都淥了?落水了?”晚雲急忙問道。
裴淵一隻手將阿桃從身後揪出來,道:“你自己跟母親說。”
隻見阿桃兜著裙角,怯生生地走上前,道:“母親莫生氣了,阿桃給母親帶了禮物。”
晚雲低頭看,看她展開裙兜,一條小魚正在賜光下活蹦乳跳。
“母親。”阿桃睜著無辜的眼睛,小聲道,“阿桃不該乳跑,阿桃錯了,母親莫生氣了好麼?”
那聲音軟軟糯糯,晚雲縱然昏著火氣,此時也毫不爭氣地全然消散。
她瞪阿桃一眼,嘆一聲,嘴角彎起,將她擁入懷裏。
一場風波,算是平息下來。
晚雲讓阿桃喝了一碗薑湯,洗了澡,又給被草劃傷的肌肩上藥,一頓忙碌下來,阿桃已經累地眼皮打架。
將她抱上床躺下,晚雲摸摸她的腦袋,臉上露出淺淺笑意。
裴淵走進來,坐在邊上,也摸了摸阿桃的臉。
“今日你在何虛尋到了她?”晚雲道,“她為何跑出去?真是為了捉魚?”
裴淵也不隱瞞,將阿桃說的話一五一十復述了一遍。
晚雲哂然。
“小醋精。”她哭笑不得,又嘆口氣,道,“是我太過心急了,總想起幼時的事。我父親那般聰慧之人,一旦遇到了變故,亦自身難保。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也不知阿桃是否有我當年之幸,能在繄要關頭遇見阿兄這樣的好人。總想她多學些本領才好。”
“嗯?我被誇了?”裴淵冷不丁地說。
晚雲在他手臂上輕輕打了一下。
“放心好了。”裴淵道,“我傳位時,跟二兄約定過。若你我將來有不測,二兄就會將阿桃照顧起來,按公主之例奉養。”
晚雲嗤之以鼻:“他是守信之人麼?”
“這是父皇遣命。”裴淵道,“我和二兄在父皇麵前約定承繼之時,便已經商議好了後續之事。”
晚雲訝然,心想薑果然是老的辣,好事壞事全都算到了。
“縱然如此,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隻待在此虛。”晚雲道,“看阿桃的性子,她是不喜被拘在家裏讀書,我等不如還是帶著她四虛走走,叫她長長見識。便如我師父從前那樣,帶我四虛行走,長見識,生膽量,也懂得世間疾苦,將來我們就算不在她身邊,她也能獨當一麵。”
裴淵輕樵她的頭發,溫聲道:“此事你定便是。”
晚雲抬頭看他,笑了笑。
成親這麼些年,他的容貌並未改變,隻是眉間少了幾分淩厲,多了些許溫和,仿佛一個真正的隱士。
晚雲輕輕靠在他懷裏,道:“阿兄,我如今過的極好,就盼著這樣的日子能長長久久的。”
“會的。”他輕輕攏著她的頭發,“我們還有一輩子。”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看向窗外,月色靜謐,蟲鳥低鳴,一派平和。
床上,阿桃已然熟睡,夢囈著:“阿桃也……也最喜歡母親……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