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八、番外五(2 / 2)

王賜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他們不說,我卻是知道。”阿桃望著王賜,眼睛亮晶晶的,“他們是去了京師,可對?”

王賜微微挑眉,問道:“你既然猜到了,怎的不揭穿他們?”

“他們不說,自有他們的道理。而且母親說了,有些事情不便告訴我,隻是時候未到。等時候到了,自然會讓我知道。”

“所以你便不問了?”

阿桃點了點頭。

這孩子,有時鬼點子一個接一個,有時卻乖巧得很,頗有行事之法,讓王賜一時弄不清她到底是像晚雲多一些還是像裴淵多一些。

二人正嘀咕著,外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何人在說我們壞話?”

阿桃一愣,轉頭看去,神色變得不可置信。

那是竟是父親和母親走了進來。

二人身上披著大氅,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趕了許多路。

阿桃小臉一喜,忙不迭地跑上前去,跟母親撞了個滿懷。

“我方才還想,這時辰該你們早到了。”王賜起身,微笑道,“還想著會不會路上下雨,你們耽擱了腳程。”

“路上天氣倒是好,”裴淵道,“隻是方才去見了一趟謝三郎和宇文鄯他們。”

王賜大致能想到謝攸寧見到裴淵時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是麼?”他說,“他肯放你們走?”

“自是不肯。”晚雲將阿桃抱起來,道,“到底還是宇文鄯出手將他拉住了。”

裴淵將阿桃抱過來,仔細看了看她,道:“這些日子,可曾給舅父惹禍?”

阿桃撇撇嘴角:“沒有,父親不信,可問舅父。”

話雖這麼說,她卻沒有給二人跟王賜說下去的機會,忙又問道:“父親母親怎麼突然來了,是要接我回去麼?”

那臉上,滿是試探,又小心翼翼,仿佛不舍。

晚雲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故意道:“回去不好麼?你離家好些日子,莫非不想父親母親?”

“想是想,”阿桃在裴淵懷裏忸忸怩怩,“就是……就是……”

那雙眼睛賊兮兮地瞥著裴淵,仿佛在求助。

裴淵一笑,點點她的額頭:“放心好了,我們此來不是帶你回家,是帶你去玩。”

阿桃神色一振:“去玩?去何虛玩?”

“帶你去看玉門關和疏勒河可好?”

阿桃眨了眨眼睛,想起來。

“那是父親說的故事裏頭,你們二人去過的地方?”

晚雲點點頭。

阿桃有些遐想。他們曾告訴過她,哪裏很漂亮,疏勒河如玉帶一般環繞著玉門關,閃著銀光……

“去!”阿桃笑眼彎彎。

馬匹早已經準備好,在院子外等候。

王賜道:“剛來就要啟程?不若住幾日,歇一歇,見見故人,再走不遲。”

裴淵看了看那邊興竄地拉著晚雲說話的阿桃,微笑道:“不了,你知道你外甥女的脾性,她一刻也等不得。”

王賜露出無奈之色。

車馬遠去,揚起一陣淡淡的塵土。

沈楠君後知後覺,從院子裏走出來,詫異道:“他們就走了?我剛吩咐買菜做飯,怎這般著急?”

王賜望著那消失的影子,苦笑:“他們那脾性,你還不知道麼?放心好了,他們來去如風,也許過幾日還會回來。”

沈楠君也知曉如此,笑了笑。

“阿追從學堂回來了麼?”王賜問。

“應該快了。”沈楠君說罷,嘆口氣,“他若知道阿桃突然走了,也不知要如何失望。”

“會回來了。”王賜道,“回去吧。”

沈楠君頷首,與他轉身入內,關上院門。

街巷中,夕賜斜斜,已經有人家生起了炊煙。一串駝鈴的聲音叮叮當當,清脆而響亮,灑了一路。

——母親,玉門關有什麼?

——玉門關有疏勒河,西來的客商看見了疏勒河,就知道即將步入中原。而西出的旅人過了疏勒河,就知道即將遠離故土。

——那……遠離故土之後呢?

——之後,雪山大漠草海縱橫交錯,越過它們,就是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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