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老家夥的說法倒也不算錯,但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
老人的步伐慢慢放緩,佝僂的身影也挺得筆直。
“什麼重要因素?”
許平適時的問道。
“人性。”
“人性?”
“不錯,就是人性,人性是貪婪的,商人逐利,商隊中人本就是因為有了共同的利益才同行。在迷失在這小路中後,被共同利益束縛在一起的枷鎖也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爺爺,你是說他們會為了這一車貨物而產生爭吵嗎?”
許平此時智商仿佛不在線,問出了一個平時隻有呆呆傻傻的妹妹才會問出的問題。
“爭吵?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啊,人性的惡,人性的欲,人性的原始衝動,是廝殺,是爭奪,是不惜一切代價地活下去。”
“我們人類在這片叢林中從來不是王者,麵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凶猛野獸和自然災害,想要活下去就隻有與野獸爭奪,與自然抗衡,賭那一線生機!”
“秩序文明的建設往往是踏著血與骨的淚,那一天,商隊中人足足少了九成!”
……
老人的話讓許平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老人不該,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仿佛,仿佛就和他親身經曆過一樣。
“您,您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許平裝作害怕的樣子問道。
“到了,跟我來吧。”
老人沒有回答許平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這是村子裏唯一一座用磚建成的小屋,當然,不是我們現在用的青磚紅磚,而是一種特製的土磚。
不知采用了何種工序,這麼多年下來,經過了不知多少次的風吹雨打,竟還在此這屹立不倒。
要知道就連自家的茅草房都曾被狂風吹落過幾次,光是在許平的印象中自家的茅草房就已重建過兩次。
“這是?山神廟?”
許平心裏充滿疑惑,畢竟在自己的印象中,也就父親那年不知所蹤的時候,爺爺帶著自己來拜過一次裏麵的山神像。
然後印象中就再也沒來過了,自己家在村東頭,這座山神廟在村西頭還要往西,除了村長爺爺隔三差五要去打掃一下,就連住在山神廟旁不遠處的村民也很少去。
似乎這座山神廟的存在隻是一個無用的擺設罷了。
如今爺爺帶自己來這……
“平兒,還在外麵站著幹嘛?進來吧。”
老人的聲音從廟內傳來。
“好的爺爺,這就來。”
許平答道。
他覺得今日的爺爺似乎很不對勁,他可不像妹妹那麼單純,隻是不知從何時起,潛意識讓他習慣了偽裝。
樸素,待人和藹,隻是他麵對村民的偽裝色,那個渴望村外世界,心中永遠保持著沉著冷靜思維的,才是真正的他呀。
微風拂過,小草低眉,少年毅然決然的踏進了這道木門。
破舊的木門後沒有什麼凶神惡煞的生物,隻有一個老人麵對山神像跪拜著。
山神像是一個孩童的模樣,雙手合十,眼眸緊閉,麵色凶狠。
不知為何,許平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座山神像時,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仿佛那個麵色凶惡的孩童就是自己。
山神像下也沒有擺放燭台之類的東西,隻一張木質小桌,桌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