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雪終於承受不住地跪坐下,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月驕陽的掙紮和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又將會如何,隻是頭腦裏龍婆的影子越來越遠。
而她的身體似乎也比從前更加糟糕。
如今的童戰和月牙,怎麼讓她放心?
她第一次這樣的懼怕死亡,恨不得想盡一切方法活下去。
“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抵不過命運。”
尹天雪笑笑,半仰著躺在地麵,冰冷的觸感暫時緩解了她體內的痛楚,讓她的頭腦保持清醒。
她想起地獄岩裏形同廢人的父親,想起他臨死時的不甘和擔憂,此刻自己竟也感同身受,她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生與死早已看透,隻是心裏的那絲不甘還在蠢動。
童戰哄睡了可歡,便出來尋天雪,他並不是覺得天雪對可歡冷情,隻是為天雪對任何人的冷漠感到難過,他以為至少一個純真的孩子,會讓她想要親近,不至於一個人冷冰冰的看待世界,看待命運。
他知道她一定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自己身邊,小心翼翼的話裏,隱含的痛不知道有多少,他心疼,也氣憤,恨不得揍她一頓,讓她知道現在的她有多讓自己討厭。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尹天雪悄悄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緊緊的抿著,大滴大滴的汗水流過她的額頭,她單薄的衣服在微風裏顫抖,她死死扣著自己的手心,倔強地閉著雙眼。
所以,在被病痛折磨的時候,她是這個樣子的嗎?
地獄岩的那五年,之後的這三年,她都是這樣子一個人,痛和忍受的嗎?
童戰偏頭擦幹眼角的淚水,走過去蹲下想要抱起她。
“啊.....”
他的觸碰讓她的痛加重了幾分,尹天雪抑製不住的叫了出來,看到童戰痛苦的目光,隨即咬住唇,揚起個蒼白的笑。
她說,“我隻是想要躺在這裏看看星星。”
童戰笑了笑,“我知道,我陪你。”
尹天雪的腦袋一片混亂,也不理解童戰這句話的含義,隻是支撐著想要坐起來,童戰卻攔住她,將她枕在自己手臂上,然後另一隻手輕輕搭上她的腰,閉眼躺在她身邊,“可歡的燒退下了,這會兒睡得正香,隱修也已經回房休息去了,大哥大嫂要照顧凡兒,所以沒有過來,童心才回房不久,這會兒應該還沒有睡。”
“童戰...”
尹天雪連叫他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吃力。
童戰眨眨眼睛把淚水收幹,笑著坐起來,“怎麼了?”
“你.....也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這簡單的一句話,她竟然用了許久才說完,她知道自己的謊言有多拙劣,卻還是固執得覺得他會聽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