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灰茫茫一片,天地接壤處,風雨欲來。
童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坐在屋頂,眺望回家的路了,他很想豆豆和凡兒,他不該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玉樓的風依舊肆虐,房簷下墜著的宮鈴,嘩啦啦的聲音,還是那般嘈雜。
檸溪永遠不厭其煩地坐在石階上等他,清澈的眸子,泛著點點星光,仿佛在期待,又似乎在哀傷,童博看著她時,總是會不自覺想起豆豆,想起她哭著時,笑著時,細微的表情,他這麼久沒回去,豆豆,她,該著急了吧....
“我該回去了。”童博又一次對她說。
檸溪失落地低下頭,“你還是不願意留在這裏?”
“巫靈族不是我的家,我有妻子孩子,我有自己的家,你明白嗎?”
“我曉得的,隻是這玉樓.......”檸溪回頭仰望高高的玉樓,一絲挫敗的神情浮於麵上,她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童博道,“樓中枯骨,少女已逝,我雖是龍神後裔,卻並非巫靈族之人,對於貴族功法無任何了解,至於陌景琰到底要做什麼,我不清楚,隻是感覺,玉樓與龍潭隱隱之間,深有牽連,甚至帶著絲牽製的意味。”
牽製?
檸溪凝眉,雙膝並攏,目光看向自己赤裸的雙足,足上是豆豆贈予的一串腳鈴,清脆脆的,叮鈴鈴,聲音很是好聽,“你是覺得,玉樓是牽製龍潭的存在麼?”
“也就是說,玉樓實際是為我而建?”
童博歎道,“這隻是我的猜測。”
“倘若,他做一切傷天害理的事,隻為牽製於我,你不覺得可笑麼?”檸溪抬頭看著他,神情中夾雜一絲質疑,“是我把他從深淵拽回光明,我培養他支持他一步步成為族長,我是看著他成長的,他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做出那些事來?
光是亂用術法,就已經犯了巫靈族的禁忌,何況,他還將活人製骨,生死白肉,逆天改命,當日,他說的那些威脅的話,都是真的吧,他也是真的要把一切都嫁禍給她,可笑的是,他竟然沒有一點隱瞞,就那麼直白的告訴自己,他要如何做。連童博都覺得玉樓是為了牽製自己而存在,她還抱什麼僥幸,認為他隻是一時糊塗。
“童大哥,來時的路已經不同了,並非我不放你離去。”
檸溪說,“你雖有標記,但是,陌景琰改了術法,出路早已轉換,我走過一次,根本通不到外界。”
“這不可能。”他之前還走過一回,明明和進來的路一樣。
“他最擅長做這樣的事,比如你們去的那座雪峰比如當初尹天雪給月驕陽送藥時闖入的那片樹林,它們外觀上無任何變化,實際內部早已發生了改變。我並非不讓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