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早高峰的城市中心路段,喇叭聲響作一團。一輛白色寶馬4係轎車在車流中熄了火,蘇小姐坐在駕駛室裏踩著油門做著最後的嚐試,車子依舊紋絲不動。對向車流緩慢行駛,總有人投來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和一臉的壞笑,一種逼仄又尷尬的氛圍籠罩著她,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神經遞質在秘密進行著信息的傳輸,記憶的碎片被暴力讀取。四周一片漆黑,她動彈不得,也無法清醒過來,隻有耳邊傳來三五個人急切的呼喚聲,空氣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掙紮著想要清醒過來,她揮動的手觸摸到了一團濕漉漉粘稠的東西,那些東西圍繞在她周圍到處都是,她很怕,一種未知的恐懼逼迫她清醒了過來,她在星星點點的黑暗中睜開了眼...
“嘀嘀...嘀嘀...”刺耳的喇叭聲從後側一旁的車流中由遠及近的傳來,她捂起耳朵壓抑著內心的焦躁不安,記憶的片段像狂風席卷著落葉橫七豎八的拍打在過去與現在的交界線上。
“壞了,藥沒吃!”求生的意念把她拉回了現實,她把包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我去!今天換了包,藥落在昨天那個包裏了!
她做著深呼吸努力平複著情緒,焦急的看了看腕上的表,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鍾,前方不遠處的那棟高層建築就是她上課的地方。如果她棄車徒步一路小跑或許能趕在上課之前到達教室,就算遲到,也好過坐在車裏遭受來往車輛的白眼和抱怨。她用幾分鍾的時間聯係好了車輛救援,提著包從車裏鑽了出來。
“上我的車!”身後有車駛近,有人從駕駛室的車窗探出頭來。
“林總!”
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了同樣要去上課的同學,這也真夠幸運的!
蘇小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暗自慶幸。一番千恩萬謝之後,兩人準時坐在了MBA的課堂上。
一天的課程結束了,蘇小姐尾隨在林先生的身後,再次坐進了他這輛霸氣十足的黑色奔馳GLS裏。
“你這是江蘇的車牌吧?”蘇小姐想要隨便聊點什麼,淡化這密閉空間中的些許尷尬。
“哦,公司的車,我們集團在蘇州,我被外派來上海開展新業務。”林先生回應道。
“第一堂課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有聽你談到過。你們是大公司,你們這個新項目可是萬眾矚目啊。”出於好奇,蘇小姐對班裏同學的個人背景都有過了解,林先生作為青年才俊引起了她的關注,“我還在網上看過你們的項目解析呢,嘖嘖嘖...林總真是年輕有為!”
林先生的眼神從蘇小姐的臉上滑過,他嘴角上翹,好看的恰到好處。
“蘇小姐過譽了。”林先生禮節性地回應,“上次課上你英文講的很地道,留過學?”
“在英國讀的大學。”
“剛回國?”
“回來一年多啦,”蘇小姐答,“這你都能看出來,有什麼症狀嗎?”
“隻是感覺..有點兒...不太一樣吧。”林先生緩緩打著方向盤。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嗯...不太好描述。”
蘇小姐微笑著蹙眉,敏感的神經被喚醒,她想再三確認內心升起的不安,“能看出我有特別...不對勁的地方嗎?看上去是不是...很...傻...?”
“是挺特別的。不過‘傻’是怎麼講的?”林先生笑著問道。
“呃,我自己覺得呀...”蘇小姐從對方的語氣和表情中確認了自己的狀態還在可控範圍內,“哎,就是在國外積攢的那點兒社會經驗根本就不行啊,完全水土不服。不來學習學習,我這創業之路還真是堪憂呢。”
“怎麼沒留在國外?不會是令尊有許多個億等著被繼承吧?”
“啊?他老人家沒提啊,清明節的時候我去仔細盤問盤問我爸媽,哈哈...”
這種沉重的話題在並不熟悉的人麵前突然被提起難免尷尬,她下意識的用自己的方式去淡化這種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