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憐輕睨了眼王婆,去內室換了件紗衣,搖著扇子就去了蘅蕪苑中。
上一世這個時間,她依稀記得薑家數人為了她與太子會麵萬無一失,多次在蘅蕪苑中商議,今日,甚至連薑韓氏的窮表兄陳氏一家也都出麵了。
果真,一進蘅蕪苑內,就見陳蘇氏也坐在一側。
薑憐佯裝沒看到,直朝薑韓氏撲過去:“娘……”
薑韓氏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這才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來:“怎麼了這是?”
薑憐擰了擰眉頭,隔著薄如蟬翼的紗衣,指著脖頸處的紅疹道:“鍾管家難為小翠,這樣熱的三伏天,連些冰塊也不讓小翠來取,我們薑家如此家大業大,他居然說賬務拮據……”
陳蘇氏豎起耳朵。
薑竹麵上掛不住,不等薑憐說完,這就一拍桌子:“豈有此理!我薑家竟是連些冰塊也給不起了嗎?鍾管家呢?喊他過來!”
薑憐這才像是意識到薑竹的存在,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淚珠,起身行禮道:“原來爹爹也在這裏,二姨太,是憐兒沒規矩了。”
薑竹鐵青著臉,卻也不好發作,隻揮了揮手,算是允了薑憐找個位置坐下。
陳蘇氏不由分說將薑憐拉過來,打量她脖頸紅點,嘖嘖搖頭:“倒還真是出了些痱子,這鍾管家打理薑府上下十餘年,定不會故意克扣你,如今府內光景大不如前,小憐兒也該長大為你爹爹分分擔子了。”
陳蘇氏這話明擺著把薑家往沒錢的路子上引,薑竹的臉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老爺可有事要吩咐?”
鍾管家被一頭霧水的架上來,眼見薑竹的麵色不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喚了聲。
薑竹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直把他踹的人仰馬翻:“我薑家什麼時候窮到連給自家女兒避暑的錢都沒有了?”
鍾管家剛從地上爬起,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從未有虧待過薑暖,他用餘光環視了眼周遭,瞥見薑憐時,立刻明白了當下的情況。
他眼珠轉的飛快,視線轉移至了小翠身上,重重的磕了個頭,做冤屈狀:“老爺明查,奴才隻是說地窖的餘冰不足,正在托人采購,要這丫鬟下午來取,眼看著宴會將至,奴才正在忙著小姐出門的行頭,也就疏忽了此事。”
鍾管家眨眨眼,明目張膽的朝小翠看過去:“難道……你沒有來為你家小姐取冰塊嗎?”
他什麼時候有說過下午來取這事?!
小翠瞪圓了眼:“你當時隻叫我滾遠些,何時提及過送冰塊半字?”
薑憐也道:“我與小翠一同待在寒露院,要熱是我們二人一起熱著,若是真是你所說那般,我們怎麼會一連受了多日的暑氣,連痱子也捂了出來?”
正爭辯之時,一聲突兀的笑從陳蘇氏口中傳出。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連忙掩唇,擺了擺手:“你們繼續說,不用管我。”
薑竹更是覺得顏麵無光,看向鍾管家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狠毒。
“老爺,奴才在薑府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活計了,怎可能這樣分不清主次?”鍾管家一拍腦袋,像是忽的記起什麼似的,他看向小翠,“小翠,莫非你還是惦記著我破壞了你與許五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