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的確不少,比周延梟小的弟弟好幾個。剛剛那個是跟周延梟相對來說關係最好一點的了。”

霍慈沒好意思說,那個周雁封就是她的小跑腿兒。

“我記得我一開始在這裏家裏,哪兒哪兒都不受待見。後來……是周延梟給我撐腰吧,一點點的,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霍慈望著門外的賜光,隻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原來再不願意,也稀裏糊塗的過了這麼多年。

“你的手,還好嗎?”

“這兩年已經慢慢有了點知覺,我也在悄悄鍛煉,現在勉強可以談幾首難度不大的曲子。”霍慈活勤了幾下兩根手指。

說完後,她朝著程罪靠了靠:“你丈夫什麼時候生日?”

“夏天。”

她與周匪,一個夏,一個冬。

霍慈垂眸:“明天是我跟他的結婚紀念日。”

每一個萬物復蘇的季節,迎來的便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紀念日?”程罪錯愕:“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跟周匪好早一點準備禮物。現在時間這麼倉促,怎麼……”

“不要繄的。”霍慈沉默片刻:“他不是很在意這些。”

程罪卻蹙眉:“霍慈,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過結婚紀念日嗎?除非你們沒感情。”

“什麼意思?”

“有些人隻是不喜歡熱鬧,不喜歡人太多,討厭麻煩。但並不代表他們不在意這樣的一天。即便那些人不特意過場紀念日,可到了那一天,他們還是會覺得有所不同。因為那一天獨屬他們自己。”程罪為她解釋。

霍慈沉浸在思考裏。

與周延梟在一起好幾年,他從沒有過過生日,更沒有提起過有關於紀念日的隻字片語,因為他好像知道自己本就抗拒這段婚姻。

可唯獨她過生日的時候,他卻記得比她都清楚。

這些年來,周延梟對她的付出,一日都不曾變過,甚至愈演愈烈。

比如她與周家人產生矛盾,他任何時候都是站在自己這邊。

比如她喜歡養花,周延梟便把她所有喜歡的花都弄到花園去。

再比如她想要這個,想要那個,即便她不說出口,他也會連猜帶蒙的滿足她。

周延梟曾許諾過的話,都做到了,並且是加倍的做到。

他已經沒有可以交心的人了,哪怕是他的親妹妹,遇到了一些事,他也不會傾囊說出。

周延梟,好像隻有她了。

“程罪。”

“嗯?”女人莞爾。

霍慈笑了,“謝謝你。”

程罪拍了拍她的手:“客氣,那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霍慈起了身:“你隨意一些,我去準備準備,傭人隨你使喚。”

“好。”

-

臺球室。

周延梟與周匪在一起打著臺球。

兩個年紀相仿的男人說說笑笑,倒是不像是認識沒多久的朋友。

“明天,一起喝點兒?”周延梟彎著腰,嘴裏叼著煙,隨手一桿打了出去。

臺球準確入洞。

周匪拿起球桿:“可以。”

他們說著,玩著,聊天,很快就到了深夜。

周匪要回去照看程罪,畢竟她眼睛不方便。

周匪剛走沒多久,淩晨便來到了。

當淩晨的鍾點聲響起時,周延梟望著窗外的月色,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