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棠死了。
身為天界戰鬥力最強的武神,戎馬半生,為捍衛天族領域與魔君鬥了上千年,最後居然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手中。
喪鍾連著悲鳴了三日,傳遍了天界的各個角落,也傳往了下界。
消息傳至魔界。
魔宮上下不見半分喜氣,相較平日反倒更加陰沉壓抑。
斬殺風如棠的小卒被推了出來。
那廝渾然不覺,還以為自己立下如此大功,今後定能憑此平步青雲。
哪知,尊座上的魔君夜塵囂扶著額,一臉肅殺的瞥了他一眼,語氣輕飄飄:“就是你殺了風如棠?”
小卒重重磕了個頭:“回稟魔君,正是小的。”
隻一瞬,夜塵囂便瞬移至他跟前,鳳眸微眯,掌心凝起一道黑霧提著小卒的脖子將其從地上拔起:“本君與風如棠鬥了千年,都奈何她不得,你能殺得了她?”
小卒戰戰兢兢道:“小…小的也是走運。”
“哼…”
夜塵囂將他丟下,甩開袖子,背手而立。
“此事沒那麼簡單。”
他陰鷙的視線朝護法射去,不容置喙的命令:“去寶庫將聚魂燈取出來。”
萬物生靈皆有魂體,肉身寂滅,魂體便會踏上黃泉歸途。
而這聚魂燈便是可以將魂體召回的一種法器。
護法最快速度從寶庫尋了聚魂燈回來。
可是:“魔君,若要驅使聚魂燈可是需要沾染著那人身上氣息的信物的。”
他們哪裏來的那種東西?
隻見夜塵囂不慌不忙從袖口掏出一隻黑色緞麵荷包,荷包上是用金絲線繡的蓮花。
他拆開荷包,從中抽出一截布料。
這是幾百年前,他與風如棠在戰場廝殺時,從他身上撕下來的。
他倆鬥了這麼久,夜塵囂幾乎沒在她手上討過什麼好。
難得險勝她一次,這塊布料於夜塵囂而言便是勝利的象征。
因此他一直帶在身上,用以鞭策自己。
今日也是該它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聚魂燈以殘布為引,開始在三界內搜尋風如棠的魂體。
一炷香後。
聚魂燈的燈芯滅了。
風如棠的魂體也沒能引召回來。
聚魂燈失效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風如棠已經身形俱滅,不複存在了。
可區區一個魔界小卒能將她傷到那個地步嗎?
那就隻剩下另一種可能,那便是風如棠根本就沒死,聚魂燈無法將她的魂體從肉身抽離出來,所以失效。
“哼———”
“本君就知道,風如棠這廝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確定死對頭沒死,夜塵囂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快。
他當即下令調遣人馬,勢必要將躲藏起來的風如棠揪出來。
*
十年後。
人界。
修羅國蘇塘縣。
正是一天之中日頭最毒辣的時候。
離河河畔卻聚集了不少百姓,隻因今日是蘇塘縣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為祈禱來年風調雨順,每年蘇塘縣都會給離河的河伯送去一個新娘。
人選抽簽決定,今年中了頭彩的正是蘇塘縣縣令,裴鬆之女裴依依。
“裴依依”此刻身著大紅嫁衣,頭蓋喜帕被麻繩捆在了祭台最上方的木樁上。
祭台下幾階,火光衝天,七八個衣著怪異的巫祝手持法器繞行於火堆邊緣,嘴裏吟唱著古怪的調子。
看台上的裴縣令早已熱的汗流浹背,他取出一方手帕抹去臉上熱汗,不耐煩的給巫祝頭子打眼色。
巫祝頭子會意,當即止住吟唱,高聲宣布:“吉時已到。”
幾個巫祝將縛住“裴依依”的繩索解開,“裴依依”整個人便如同失去行動能力般直直往下墜。
幾人合力將她抬下祭台,放置到早已準備好的小竹筏上。
竹筏緩慢的前行,約摸半刻鍾便到了河中心。
方才還平靜的河麵上突然卷起一股漩渦,竹筏被卷入漩渦中心,一點一點的往水下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