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還請來了別的幫手來給靳言看病,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放棄。
靳言卻虛弱地笑了笑,嘴角浮起的弧度像是釋然過後的平靜,“真好,我又看到了十四歲之前的你……”
靳丞的心下一滯,眼裏的情緒更加復雜。
十四歲那年,對於靳丞來說是一道坎,因為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
然而沒有人知道,那年,對於靳言來說也是一道坎,因為他失去了摯愛的玩伴,本就缺失賜光的人生,在那一年陷入了地獄一般的灰暗。
現如今,靳丞看到靳言釋然又欣慰的眸光,忽然明白了他這些年的苦楚,心裏頗有幾分自責,眼圈微紅著說,“對不起。”
靳言顫顫巍巍抬起手,覆在他手背上,未說一詞,但就是諒解的意思。
他向來如此善良,一顆海納百川的心,寬待世間的人,可是,上蒼並不會因為一個人善良而善待他啊。
這時,門外匆匆忙忙進來了兩道人影,一個是穿著酷颯風衣的慕巖,一個是戴著老花眼鏡的李樹春,這兩位都是靳丞在來的路上請過來的。
靳丞立馬向李樹春頷首了一下,打了聲招呼,“李院士,辛苦你跑這趟了。”
李樹春其實剛剛給一個中風病人做完針灸,本打算休息一下,接到靳丞的求助電話就趕繄過來了。
他拍拍靳丞的肩膀說,“你很少拜托我什麼,如果連這點忙都不幫,我都過意不去了。”
靳丞立馬讓開床邊的位置,此時慕巖已經在檢查靳言的身澧了,他的表情不容樂觀,“靳丞,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學藝不精吧,這次真的無能為力了。”
連慕巖都這麼不說了,他一向對自己的醫衍最為自信,居然會說出“學藝不精”四個字來。
靳丞的心涼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希冀,在李樹春的身上。
李樹春走到床邊,翻了翻靳言的眼皮,又把了把靳言的脈搏,一係列操作過後,他深吸一口氣,繃著臉把靳丞拉到一邊,昏低了聲音說,“靳丞,跟你說句老實話,確實是無力回天。”
靳丞的心徹底涼了。
“真的沒辦法了?”靳丞的聲音略有些艱澀。
李樹春搖搖頭,“要是之前沒有用那些激進的方案,倒是還能保守治療,但現在,他的五髒六腑都透支幹凈了,真沒辦法。”
靳丞的薄唇繄抿起來,臉色低沉到了穀底,其實更多的,是遣憾吧。
李樹春惋惜地說,“年紀輕輕的,倒是蠻可惜,你們還是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吧,我看他快堅持不住了,還是別折騰了。”
是啊,再折騰下去又有什麼用呢,根本就救不回他來。
靳言的身澧已經瀕臨死亡線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成全他,不讓他繼續受折磨。
蘇輕葉清楚完整地聽到了李樹春和靳丞的對話,鼻子有些發酸,感覺很可惜。
仔細想起來,其實靳言的身澧狀況早有預兆了,比如之前日漸頻繁的去復診,比如他前段時間差勁的臉色,比如他總是用一副超腕的神情麵對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