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北城與迦南關相隔甚遠,加之雪無塵她們秘密進軍,行程更加緩慢。她們出兵的第十二日,芸湘以皇室蒂和公主身份和親南周,南周太子林起弦親自護送,本以為護送的侍衛裏能見到那個對芸湘郡主不離不棄的燕展,可事與願違,他,燕展不在。
明麵上是燕展為郡主侍衛,禦林軍統領之子,不宜到他國。但真正的原因卻是,燕展為家中幼子,當年燕肅舍幼子安危,取得容司澈信任,現在時機成熟,容司澈對燕肅十分信任,芸湘也沒了價值,燕肅又怎麼會讓幼子再深陷其中。
芸湘出嫁前一晚,她錦衣華服,一身喜服,靜靜坐在梳妝台前,窗外是一身侍衛裝的燕展。一如六年前的那一夜,燕展發誓要一直守護芸湘的那一夜。月還是那樣亮,湖麵還是那樣靜,但卻物是人非,他們有可能要永不相見了。
這一晚燕展頂著被他爹打腫的半邊臉,終於走近芸湘,鄭重地說道:“芸湘,我想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裏,遠離是非,我們…………”
話還沒說完,被芸湘打斷,她還是那樣溫柔,但多了一絲哀傷:“燕展,你想過以後嗎?想過,如果我們逃了,會有多少人會因為我們的衝動而付出代價。你的家族,我的哥哥,甚是是在迦南關苦苦死守的將士與百姓,都會因為我們而付出代價。所以,我們逃不了,也不能逃。”
芸湘微微一笑,走到窗邊,望著已經淚濕麵頰的燕展:“我生在王府,生在亂世,手無縛雞之力,也無法反抗,若以我一人之身換一城安危,我也算不枉此生。”
送親隊伍出了京城,聲勢浩大,但喜轎內的芸湘默默流下了淚,她裝著堅強了那麼久,終於能哭一場了。而燕展在初次遇見芸湘時的那一棵樹上,靜靜閉著眼,可還是沒能阻止淚水溢出眼眶。
禦北城
容司澈在主帥主帳內,一臉沉重地聽著行淵彙報,今日芸湘啟程和親,燕展未跟隨,是燕肅的意思,剛將燕肅找的亂七八糟的理由說一遍。
容司澈嘲諷一笑:“燕肅那個老匹夫,太自以為是,以為能將本王咋玩弄於股掌之間?明明,他才是那個棋子。”接著又吩咐行淵“告訴玄一,他們該幹活了,別讓燕肅過的那麼舒服,讓他知道自以為是的下場!”
接著,又問迦南關和雪無塵的情況,待確認一切還算正常後,轉身打開了那個盟書“或許,漠北特倫主君,會更願意和真正能幫到他和漠北的人合作。”
行淵多嘴道:“王爺,真的什麼都要瞞著阿塵?畢竟她知道了玄一的存在,那我們在京城的實力,她也早晚會知道,以她那倔脾氣,知道自己像個局外人,會不會………”
容司澈沉默良久,對於雪無塵,他有些說不清,雖然說是養了她六年,但這六年他們可以算是同生共死,他救了雪無塵一次又一次,雪無塵也為了他闖過密林,單槍匹馬過。也許,在不知不覺中,雪無塵從一個他磨礪的刀,變成了他能依賴的戰友,甚至親人。但是,在麵對仇恨,權利時,容司澈還是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不管是出於好心還是惡意,在容司澈心裏,誰都不能完全信任,即使那人是知己,摯友,生死之交。
從思緒中出來,容司澈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她知道。比起什麼都知道的人,她,是安全的。”
行淵聽了主子中規中矩的回答,閉了嘴,再不敢多話。
當和親隊伍抵達秦周邊境迦南關時,林起弦看著被周軍圍得如鐵桶一般的迦南關,邪魅一笑,那如鬼魅般貌美的麵容,如一朵血花般綻開,讓人不禁流連忘返。
接著朝城門大喊:“辛將軍,孤帶著你大秦的公主,要經迦南關回大周,如今和親已成,辛將軍,不會還要讓孤帶著公主像來時那樣走山路過迦南關吧?辛將軍,快開城門!”
城牆之上是辛家辛榮威,及他的夫人,還有他的兒子兒媳和女兒女婿們。他們對於這個南周太子沒什麼好臉色,但看著送親隊伍,舉著秦國的國旗,轎子裏的公主也被人毫不留情地拽出轎子,來向辛榮威示威。
辛榮威開了城門,當城門大開之際,南周軍隊紛紛湧入城中。
從此刻開始,迦南關迎來了血洗,而這和談之約也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