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男孩(1 / 2)

光影昏暗。

振翼而疾的雄鷹在混濁的天空中殘忍的劃出一道血腥的軌痕,在那急劇顫抖的瞳孔中,目及之處,激奮尖嘯的禿鷲們相互搶食極度腐爛的死屍,每一陣風迎麵吹來,都夾雜著痛苦、狂喜。

衰老恒星的殘輝更顯昏暗。

似乎有人在等待命運之神的垂憐,但他也同時發現自己並不是單獨一個具有實際意義的存在。

月神艾莉婕的歎息是沉重的,她身上的銀朔戰裝已是麵目全非,左胸口那鮮血凝固的地方,心髒所跳動的幅率隻能以危如累卵來形容,縱使如此,當她抽盡最後一絲能量具化出冥河之矢時,天藍色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一個小點,那是混濁撕裂者的咆哮,一把可以輕而易舉將她腰斬的巨闕,而這並不是最為令月神艾莉婕絕望的,因為巨闕的使用者是深淵騎士,死亡的氣息變得濃烈起來,月亮終於被黑暗所掩埋。

“羅德·斯卡......雷特!”這是月神艾莉婕生命中第一次用顫抖的語氣企圖掙紮。

緩緩合上這本散發著濃鬱古樸氣息的手記,滄桑的眼睛裏聚攏著悲傷的韻色,昏黃的燭光下,希克老法師那擠滿皺紋的臉孔上始終保持著一種神情,似黯然,又或無奈,但卻無人能夠解析出更偏向哪一麵。

這是光啟大陸上的又一個冬季,對於主世界來說,四季循規;但對於存在這個世界上多如星辰的平行空間來說,春夏秋冬對於它們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在眾多平行空間之中,並不存在四季之分,或寒冷、或炎熱,也或清柔,卻也隻是分別處於一個平行空間而已。

仿佛是感覺到了來自某個方向的注視,希克老法師緩緩偏過頭,那是一個麵容稚嫩的男孩,此時此刻,正站在右側的書桌旁邊,懷抱著一束光彩鮮豔的菊蘭花,瑩亮的雙眼中閃爍著刺眼的芒光。

希克老法師的鼻子酸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男孩的麵前,撫摸著那如熔岩般的短發,慈祥的笑著。

“這是你母親最喜歡的花,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希克老法師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笑容僵硬。

“今天的月亮很圓。”男孩低著頭咬緊了嘴唇,一絲腥甜滲入咽喉,卻如同鋪天蓋地的駭浪,將他徹底淹沒。

當第一滴眼淚跌落在菊蘭花的瓣朵上時,男孩竟然清晰的聽見了清脆的破碎聲,雙眼開始空洞起來,這四周開始空幻起來。

希克老法師的歎息是沉痛的。

“林肯,你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嗎?”希克老法師機械般的將粗糙的手掌移離男孩的短發,語氣平穩的問道。

被稱之為林肯的男孩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卻欲言又止。

“他是個瘋子,是個罪惡的人。”此時的希克絲毫不注意自己以往莊重的形象,憤憤的罵道。

小林肯似乎也是被希克的舉動嚇到了,臉上表情一秒的凝僵後,再度陷入一片茫然。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希克用了近乎半個鍾頭的時間來平息自己躁動的情緒,月亮銀輝之下的老人與男孩,舉目而眺,小林肯表情嚴肅,虔誠的吟誦著對於母親的祝福,思念之情更是溢於言表,希克深有自知之明的沒去打擾深念母親的小林肯,孤立一邊,寒風掀起他的魔法袍,散發出一股深遠而古老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