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嵐搖頭,“這世界從沒有如果,葉北生,你和嶽寧是像,性格也像,但骨子裏是不一樣的,這是我那天突然明白的。”
以前米嵐覺得葉北生無論性格還是什麼都和小時候的嶽寧好像,對人真誠溫柔,可直到那天,葉北生一身殘破,支撐著崩裂的自己舉著槍,哽咽著對紅玲說,你可以保持沉默的時候,米嵐又突然明白了葉北生和嶽寧不一樣。
或許是嶽寧永遠停留在那年那夜沒有再長大的原因吧,或者嶽寧如果也能健康長大,也會成長成葉北生這般,但這世界從來沒有如果。
米嵐看著眼前的葉北生,突然吻上他,那麼自然而然,那麼情真意切,不帶任何欲望,單純的夾著眼淚的一個吻。
好像隔著歲月,彼此吻上心中的英雄。
葉北生敘述,他永遠忘不了那天,母親一早穿的漂漂亮亮把他送到了街坊家裏,一對老夫妻,周圍鄰居加班的時候也常把孩子放到那,那對老人沒有兒女,最是喜歡小孩子。
王啟正一家剛搬到這出租房不久,以前的老房子不住了,新房子還在裝修,臨時過渡租了巷子盡頭一家小院,翁玉玲向來和鄰居不交心隻走過場,保持著距離,但那對老夫妻對孩子們太熱情了,葉北生實在喜歡這對爺爺奶奶,隻是母親一直不準他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到老人家去玩,他也隻好聽話,可那天一早上翁玉玲就收拾好了,沒讓葉北生去上課,在學校請了假,送他去老夫妻那邊玩一天,葉北生非常疑惑問為什麼。
翁玉玲說父親工作要調動可能要給他轉學,葉北生想去學校和同學告別,母親沒讓,說今天要先辦事,學校那邊辦手續了不讓去了,準備好了他再去學校告別,還警告他絕對不可以自己偷跑出去。
葉北生向來聽話,那對老夫妻很熱情,中午還給他做了排骨,隻是一直等到很晚,葉北生的母親都沒來接,老夫妻安慰他說,母親走的時候說了可能會很晚,讓葉北生困了就在她家先睡,葉北生一直等著母親可最後還是睡著了。
半夜是被凍醒的,他發現母親背著他,身上裹著棉被,此時在趕路,他都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來的,回頭發現離老夫婦家很遠了,卻不是回自己家的方向,“媽,咱們去哪啊?”
母親隻說他們搬家了,父親有些事,要出差一段時間,他們換了房子。葉北生很奇怪,讓母親放下他,翁玉玲才發覺孩子的帽子不知什麼時候掉了,把棉被往葉北生頭上裹了裹。
夜晚很黑他們顯然走出了縣城上了土路,母親大喘著氣滿頭大汗,隱隱透著月光,他發覺母親穿的很奇怪,不是平時的呢子大衣高跟鞋,相反穿著個很破的棉襖紮著頭巾,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母親,他靠近去看母親的臉,似乎受了傷。
葉北生疑惑極了,母親卻是難得發起脾氣叫他別多問,那樣子鎮住了葉北生,是凍到了許是嚇到了,等好不容易到了平房,葉北生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母親喂了他幾次藥,可他卻愈發迷糊,母親一遍一遍告訴他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暈暈乎乎中似乎又上了誰的背,但他聞到一股特殊的膻味,是羊肉的膻味,他知道那不是母親,可他睜不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中間醒過,隻知道有人給他喂米湯,那幾天他燒退了,卻總是迷糊糊的。
後來他終於稍微清醒,發現是在另一處破房子裏,看到一個男人的側臉,在啃著羊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