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米嵐，我其實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你成長的每一步都有我的手筆。你逐漸向我最滿意的樣子發展，你耍弄逗弄那些人的時候，我為你驕傲，孩子。
可偏偏你被人領養了，這不在我的計劃中，那對夫妻對你還不錯，你開始沉浸於這些溫柔裏了，我可憐的孩子，你以為他們這樣對你來說好嗎，不，他們在害你，在把你同化。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就稍微動動手幫你清除障礙。”
米嵐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我養父母的意外，是你做的？”
“對，是我做的。”
“你就是個瘋子。”
喬娜教授把車開到了江橋上，這邊隻修了一半，遠遠看去就像失掉一條臂膀的巨人，車子停下，周圍灰土揚塵，沒下車就聽到橋下江水湍急的聲音。
喬娜教授手指挑著米嵐的下巴，“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母親嗎，對你來說如同母親家人一樣的存在，我又何嚐不是把你當做我的孩子。我那麼耐心的培養你，你真的天賦極好。”
喬娜教授此時神情變態至極，這和米嵐認識的完全不一樣。“你不是喬娜教授，你不是我認識的教授，我的教授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怎麼樣的？嗬。”
喬娜冷笑，“一個個的都不中用，我就這幾個學生，除了你，當然我還培養點其他類型，可是一個個的不中用，我便隻能舍棄掉。本以為你是個好樣的，現在也讓我失望至極，知道嗎，米嵐，你讓我在這個世界輸了，我又一次輸了。在零世界我已經輸了一次。不過還好我可以帶你回零世界，也許還有翻盤的機會。在零世界，紅玲正因為有另一個你才會成功，我帶你回去，你和你自己廝殺，會更有意思呢，哈哈哈哈。”
“師兄師弟他們都是你下的手？他們那麼尊敬你，信任你。”米嵐不可思議，同時心裏炸裂般的痛。
“不過是棋子而已，米嵐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可你非要學他們那樣自己作，自己鬧，我對你多少耐心，連紅玲我都舍得，我承認我對她還有一些情愫，割掉她的舌頭隻要她後半生聽話，我願意讓她在我身邊，即便我曾經恨她入骨，知道嗎米嵐在另外一個世界，她雖也對我動了殺心，隻是沒下得去手，但她還是贏了。我到了這個世界，本來隻是想悄無聲息的頂替葛鵬，卻親眼看到紅玲把我殺了，哈哈哈哈哈。”
“你是個瘋子，什麼零世界，你僅僅是葛鵬的第二人格，所謂零世界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幻覺。”
“隨便你們怎麼說，或許第二人格來自更高維度的零世界，是你做重大抉擇的另一個結果。”
喬娜眼神流轉，癡迷的看著自己的指甲，“做女人多好啊，可我即便成了女人，我還愛著紅玲，我本想到這個世界和她重新開始，卻看見她親手殺了我，多麼諷刺，那時我才覺醒，紅玲算什麼，她不過是上天考驗我的一課，我比她醒悟的早，我知道我要走的路是什麼，而她還混沌著，沉迷於要做個平凡人。真是可笑，她明明那麼好的人格基因，不好好利用，卻假模假樣的扮演正常人，最後我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你也是，明明是個天才非要把自己往平凡人的世界裏塞，明明那麼格格不入。不過你和我一樣還有機會，回到零世界，我們重新開始，還有贏的機會。”說著眯起眼抓著米嵐下車往江橋柵欄的方向拖拽，“米嵐，從這裏下去，從這下去咱們就回到零世界了。”
米嵐驚恐地掙紮，“你要幹什麼教授，你瘋了，所有一切都是你的幻覺，根本沒有零世界，你想死我不想，我的世界還很美好，什麼另一個世界，你是個瘋子，放開我，你在說什麼，你是個瘋子，一個人也許做過錯事，可當她有哪怕一刻善的時候，他就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米嵐此時突然想起了葉北生的這句話，知道最難戰勝的是自己的心。
承認R的精神控製，句句誅心，這種心理壓製一度讓米嵐顫抖，R一直在擊垮米嵐不斷建立起來的信仰，對於米嵐這種童年缺失的人來說，比正常人更難的是麵對自己的內心，和麵對自己曾經犯過的罪。
當一個滿身罪孽的人想要重新做個好人，阻攔她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她自己，自己僅存的良知。
米嵐閉了閉眼，“我不是真的壞，我既然向往成為一個正常人，那說明我的人性中有好的一麵，所以我根本不是你說的天生犯罪人格，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