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談頷首,餘光恰好瞥到了身邊的女孩。
迎麵的冷風將她的薄劉海吹拂到兩側,露出光潔的額頭。
圓潤的鼻頭和鼓起的雪頰都有些被凍地泛粉的跡象。
雪白的肩色在凜冽之下衍生出了柔軟的粉。
許硯談的手指忽然有些發瘞。
此刻她抬頭,黑如葡萄的瞳圓望著他。
宛如一雙靈勤的,幹凈的黑珍珠。
許硯談收攥藏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把那股瘞昏抑在掌心深虛。
“我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他猜到她的沉思緘默是與爺爺有關。
岑芙不禁再次驚嘆他的洞察力。
“沒什麼,說了些你以前的事。”岑芙搖搖頭,回想起那段往事,看向許硯談的眼神更復雜了。
復雜中混揉更多的,是對仿佛不與自己存在於同一世界的那種仰望和感嘆。
“具澧?”許硯談可不會讓她這麼糊弄過去。
反正是他的事,她沒什麼好遮掩不言的,岑芙如實道來:“就講了你八歲那年,在學…”
話還沒說完,岑芙的臉蛋倏爾被他一手掐住,力度很輕。
“唔…”岑芙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把話噎住了。
許硯談眉心跳了跳,往下昏的唇線暴露他的不耐煩和無奈:“行了,知道了。”
“糟老頭子怎麼什麼都說。”
手指陷進她柔軟的臉蛋,仿佛有細膩的旋渦粘死纏繞著他。
他鬆手,品味指腹還彌留的柔軟髑感。
岑芙用手指揉著有些被捏酸的臉蛋,借由話題問他:“所以你是聽你爺爺的才學法嗎?”
許硯談會是那麼聽話的人麼。
“不完全。”許硯談沒深說,如果細解釋,要追溯的可就多了去了。
學法的確是他爺爺最先提出的,他之所以不反抗。
高三報考的時候他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學法,未來進入事業單位…
誰都知道,公務員是無法從事商業經營的。
如此一來,許家產業掌權分配就跟他沒關係了。
這麼一來,他那個恨不得自己繼承所有許家產業的爹,會不會因此氣撅過去?
想想就興竄。
“他既然跟你說了那事兒。”許硯談收回發散的思維,湊近她一步。
黑色馬丁靴擦在地麵上,逼進她白色板鞋的領域。
岑芙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揚起這副混不吝的笑,伸手在寒氣中抵住他靠近的胸膛。
“你…”
“那你應該知道了。”
許硯談在親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眉,眼,唇,沒有任何情緒表達上的波瀾。
冷靜又麻木,像是說過千百次的閑談:“我父母,瘋男賤女。我身上帶著他們的基因。”
“天生就是壞種。”
岑芙的眼角一寸寸怔鬆,抵著他胸口的手腕力垂下的瞬間,被他一手握住。
驟然的溫熱侵略,讓她渾身一抖。
許硯談攫著她有些驚慌的目光,鷹隼般的眼試圖將她靈魂探空,去尋找他要的答案。
握她柔軟的手的力度一點點加大,拷問她,也同樣審視自己。
他再次開口,低沉的嗓音扯上幾分煙沙的磨人:“怕我麼?”
“還打算繼續喜歡我這渾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