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奐看著嚴炬那張吹牛不上稅的笑臉,感覺自己真是糊塗一時。她哪裏能保證得了呀,隻是也想到了考核官是許典的老師罷了。人的思路就是這樣,單靠自己想就容易鑽牛角尖,在旁枝末節的歧路上越走越遠,反不如旁觀者一語中的。
母親許典雖非鍾尚書最得意的門生,但性情相投,她們都是嫌棄官場汙穢的清廉之官。按照書中許奐交際酬答時文不加點的才力,隻要她在考核時敢於針砭時弊,本就對許典心懷憐憫和悲憤的鍾啟很有可能補償給許奐一個升級大禮包。
書中鍾啟能保持清正之名又不被權奸忌害,皆因她是修史的學術權威。雖說“文無第一”,但鍾啟在史學方麵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此外,鍾啟剛直敢言,書中在京都大亂時竟當麵斥責大司徒的為“國賊”。相信隻要她看中了許奐,那麼什麼年齡小沒經驗之類的就都不再重要,有德有才敢說話就是考核標準!
想通這一點的許奐心頭寬鬆:就是嘛!《女尊國事》的簡介裏標注了攻略難度為三顆星,哪能讓許奐剛穿來四天就涼了呢!
許奐對嚴炬笑道:“是我當局者迷了,再者,清流難做,官場上哪一位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呢?”
“是唄,所以該花錢就花錢,能有什麼?你要是不夠,不是還有我麼!”
許奐十幾分慶幸這是一次在馬車裏的對話,如果是二人是在對坐飲茶,這會兒她一定噴了嚴炬一臉。
什麼和什麼啊?枉費我把你當個知心的旁觀者!果然你還是那個傻白辣的嚴炬!
“……多謝朔霞姊……哈哈哈……不提這些了,不過即便我順利入朝為官,也隻會是做些家母那類聽議朝政的文職,如何能為百姓做些立竿見影的實事呢?”
“這不急,就你這個年紀,再大的官能到哪去?雖說現在官都隨便當吧,也不是完全不看資曆。我猜不久之後令堂的案子就要了結,你可以先自薦占個官稱。眼下各地天災人禍不斷,急需用人,到時候隻要你是個尖錐子,遲早能出頭。你瞧我,不也是閑職無事嘛?急什麼!”
這話謙虛得不像嚴炬,許奐記得她可是禦林軍都督來著。雖然手下兵不過萬,亂世中她還撂挑子出走了……但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有這個地位相當不錯了啊,女主此時還苦哈哈地訓練鄉丁呢……許奐懶得和這個凡爾賽較真,繼續隨便聊道:“朔霞姊言之有理,對了,可有今日早朝的新消息?”
“是哎,該和士毅也說一說的,不過沒什麼大變化,我就沒想著提。今兒早朝就談了談賑濟洪災中受害州縣的事,然後百官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跟以往一樣。傅昆還奏請皇上擴修醉歌園呢……唉,什麼慘事到皇上麵前都像假的似的。”
洪災……許奐盡量回憶書中的相關信息,是有一次嚴重的洪災,應該是在西邊的碸州八縣。還是傅達主動請命去整治的,回來後因此功績升為京軍西門提督……這個奇妙的升官速度和位置不能不讓人懷疑是和大司徒嚴涓有關係啊……
“難道皇上沒有選派官員去視察嗎?”許奐忍不住問道。
“還沒,朝臣都說事態可控,皇上洪福齊天雲雲。等捂不住了再說唄,這都不新鮮了。”嚴炬搖頭道:“所以呀,不愁沒事幹,就怕幹不過來。要不是在京都還有事兒,我也想去地方苦幹兩年。”
許奐點頭道:“嗯嗯,還有昨夜朔霞姊對我用激將法時,也不是全說的假話吧?那封密信,究竟是真是假呢?”
眼下或許還不到傅達外派的時候,但傅達也是書中前期的重要人物之一,許奐總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卷到兩國內奸的視線裏去。
嚴炬正色道:“密信的確是真的。這麼說吧,我昨夜跟你講的那些話,三分假、七分真。除了我讚同我娘的那些話,剩下的都是真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內奸會把我娘和你那個朋友傅達同時盯上,我猜其中陰謀不小。等你真正在官場上曆練過,正好可以跟我一起猜測內奸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