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劇情,還有熟悉的嚴熹。許奐是真心佩服嚴朔芬那種精蟲上腦、玩心無窮的勁頭。她幾乎每個月都得到憐月樓包場,反複聽過幾個戲班子的十幾個拿手戲,估計她自己都快能上場了。剛剛慶兒還隨口吐槽自家四少:沒事絕不回家,當然有事也用不上她。其最長的離家記錄是曾連續兩個多月宿在了萍紅院,而且每夜招待她的男子都不一樣……花錢如流水不說,這身體素質也是好得很不正常。要不是在不巧的某天,嚴涓心血來潮,想起好久沒見到這個四女兒了,對奴婢多問了一句話,嚴熹沒準能把這個記錄延長到一個季度……
擺脫了嚴熹和她思想品德不合格的玩笑,許奐拐進了倉庫小屋。坐在桌前,她剪了剪燭花,擦了擦剪子,胡亂猜測著嚴炬找自己是有什麼事。沒一會兒,嚴炬便和以往一樣神神秘秘地走進來,和許奐相對而坐,開門見山道:“子盛,我這次找你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一是你明天就要應試了,二是我打算三天後劫獄,你能不能幫忙?”
許奐本以為自己已經對嚴炬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模式習慣了,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是睜圓了眼睛,表情驚愕,大腦歇斯底裏地抓狂。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是擬態係統請來的劇情任務狙擊手嗎?是高熱度話題的永不終結者嗎?是不搞事就會死星人嗎?!
“朔霞姊要劫獄?!”許奐顧不上問她怎麼知道自己應試的時間的,抓住最驚險的問題問,極力壓低了聲音。
“不錯,準確地說,不是我要劫獄,是士毅的意思,當然,我也同意了。我們已經做好了大致的計劃,就在負責京都戒嚴的禁衛軍換班之夜,救出段大人!”嚴炬的堅定神色和許奐的驚惶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段大人……天哪,虧得許奐還單純地以為這個人物隻是原書中的無名壯士之一……許奐忍不住前傾身體以離嚴炬更近,輕聲道:“是那位抗稅不交、秋後問斬的段縣令嗎?”
“是啊!你也聽說了?”嚴炬驚訝了一下,又點頭道:“可也是,此人的故事在京都上下都傳開了。依我看,她是條好漢!隻可恨奸臣當道,更有諂媚小人汙蔑段大人是沽名釣譽、賣直求名!氣死我了!真不知道這些人的心都是什麼做的!又黑!又硬!”
嚴炬義憤填膺,許奐也跟著心腹發熱,忙握住她捏緊的拳頭,認真道:“我也是簡單聽了一耳朵,並不知曉具體內情。朔霞姊能否詳細告知?此事若果真有用得到許奐之處,奐義不容辭!”
“好!子盛,此事說來話長,我盡量長話短說。由於月前皇上決定在京都征兵增備,所以需要一大筆銀子。可是碸州賑災已經撥出去不少款項,皇上又不肯挪用擴修醉歌園的備用金,所以采納了傅昆的建議,本月在各地增稅。那些較為富裕的地方也就罷了,但南邊的褐州一向貧苦,今年夏天又遭了大旱,許多農戶顆粒無收,甚至有全家都餓死的情況……唉,段大人管治的縣城便是糧食損失最嚴重的幾處之一。對這類地方不免賦免稅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增稅呢?段大人為了給縣裏的幾十戶農民免稅,在幾個鄰縣之間奔波動員,希望能有人陪她共同上書抗稅。奈何大多數的縣官都是拖家帶口的,一個個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不肯與她一道。有的想著以後實在交不上稅就拿農民抵罪,還有的反勸她不要瞎折騰,沒用也沒好處。好在有幾個好心的相關官員幫了她,她們沒留下名字,偷偷地為她上書公文提供了方便。不過段大人擔心公文入朝後石沉大海,縣裏的百姓耗不起等回文的時間。而且她想自己既然已經公開上書抗稅了,不如幹脆來一個麵聖死諫。她日夜兼程,懷藏血書,好不容易來到京都的鄉郊,路過的人瞧她憔悴不堪,還以為她是個老乞婆……天可憐見,她在市集裏饑渴交加,暈過去時,引來了士毅的注意。士毅見人群裏暈厥了一個人,便撥開了圍觀人眾,扶她在就近的大樹下歇息。段大人隻是肚子裏沒食導致的昏眩,意識還在。她靜坐了一會,喝了些水,吃了點糕,很快就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