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訂貨會讓我對爺爺另眼相待。老人家這樣的精明，不像是個單純的山裏采藥人。又不好直接詢問，隻能慢慢地套話。我麵對坐在太師椅上的爺爺，裝作不經意地說:“您老人家在訂貨會上給小子指的招術精明著呢，不簡單。”
“你不用套我，心裏明鏡似的。原本想把這些陳年往事爛在肚子裏，帶到棺材裏，今天說到這個份上，不妨告訴你。早年我住在祥符縣，家裏的店鋪不少，買賣也不小，我也在商場上曆練多年。但總覺得光宗耀祖還得做官，捐錢走門子弄了宣撫儉事，正六品。天啟年初，魏忠賢害死張皇後的老爹張國紀。由於我跟張國紀同鄉，落了個同黨的罪名滿門抄斬，我帶著燕子死裏逃生，家族的人全沒了。”說的爺爺老淚縱橫。
“我和燕子隱姓埋名，盼著給丫頭找個好人家，死也閉眼了。救了你是緣分，善待燕子吧。”原來爺爺還是個特派專員級別的官。“把燕子拉扯成人不容易，拚著這把老骨頭，也沒讓燕子怎樣受屈。擔心的是你這樣張揚，官場的路不好走，錯一步就得搭上命。”我好歹也在政府機關混了三年，後世的官場也讓人如履薄冰。轉世後我不想再涉足官場，惹不起我躲。躲也躲不開！這不，又找上門來了，“三巨頭”又要召見，硬著頭皮去吧。
接見還是在都指揮使衙門的偏廳。給三位大人見禮後先說了一些沒有營養的話，氣氛不緊張，我的心裏稍微寬鬆了些。先說話的是巡撫大人，“聽說王教習的火柴生意不錯，訂貨的商鋪很多，”看來有東廠的特務監視我。“不知王教習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些火柴流入敵國之手，後果如何？”三位大人同時用眼審視著我，像是在審視敵國的奸細。
爺爺早料到了，也曾經為此事擔心，也曾經用同樣的話問過我。然而我的回答令爺爺滿意。此事我胸有成竹，沒有絲毫的慌亂。雖然我已經把配方獻出去了，但是其中的化學反應我無法對牛彈琴。現在隻有給三位大人上一堂超前的化學課了。
“三位大人請聽小子慢慢道來。配方中的磷在幹燥的情況下遇到空氣就自燃，”“空氣是什麼東西？”三位大人一臉的茫然，莫名其糊塗。唉，省軍級幹部連空氣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活的。
“空氣是一種氣體，雖然無形、無味、無色，但是確實存在著。比如我們把一個密封的牛皮口袋係緊，在袋子上邊捅一個小孔，再用力擠壓牛皮袋時，就有氣體噴出來，這就是空氣。”三位大人對望了一下，有些明白。但是為什麼叫空氣還是不懂，可能是因為看不見才叫“空氣”吧。理解得還算可以。
“火柴藥在配製時，為了防止磷的自燃，進而點燃硫磺，再點燃火柴棍，所以在火柴頭的外麵沾了一層樹脂，使磷與空氣隔絕。”
“也就是說火柴藥從火柴棍上刮不下來？”
都指揮使大人問道。不愧是軍級幹部，聰明。“那要是在水裏呢？”布政使大人問道。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