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漕運的事情得聽我的(上)(1 / 3)

船,對於爺爺來說太重要了。隨著總商團的成立、發展,促進了商品生產的提速。但是要把這些超乎尋常、堆積如山的商品銷往各地,運輸是關鍵。時下的貨物運載主要是靠船運,但是正值漕運旺季,水運能力遠遠不及揚州的商品輸出需求,爺爺急得沒有辦法,總商團的領導們天天踢破我家門檻,催逼爺爺解決船運問題,但是漕運碼頭借此機會百般刁難還抬高運費,商家叫苦不迭。可他們歸漕運衙門管,爺爺也沒有辦法。現在有了大小船隻四百多條,對於爺爺無異是個天大的喜事。

船是有了,但是貨運還沒有開始。商家們剛商量出一個先來後到的排隊運輸的辦法,麻煩就來了。漕運總督部院的巡漕禦史蘇光蘇大人到我家來訪。在時下,漕運總督可是個從一品大員,權力很大,掌管著整個明朝南北水上通道和十幾萬漕運船工,連幹爺爺王承恩都巴結他。現在他派了個從四品的巡漕禦史來訪,準沒有什麼好事。

蘇光倒是挺爽快,開門見山,“王大人,時下正值運糧高峰期,漕運船隻吃緊,奉漕運總督之命,征用揚州俘獲之賊船,充實漕運,請府尹大人鼎力相助,不得有誤。”說的理直氣壯,還帶著命令的口氣,以為這四百條船壓根就是他們家的。也難怪,運力不足,南方的大米運不到北方,京城就沒有糧食吃,誰敢說不字?!

“容下官幾天時間,抽調人力,親自送船前往淮安。”

崇禎的漕運總督衙門設在淮安。淮安是漕運的咽喉之地,黃、運交會之處,凡湖廣、江西、浙江、江南的糧船,在運糧期首尾而至山陽,經漕運總督官吏盤查,依次通過運河。爺爺不敢惹漕運總督,我可咽不下這口氣,而且我還是那種吃虧必報的主。記得上學時,為了報複偷用我洗漱間裏沐浴液的人,曾經往瓶子裏摻過薯芋粉。為此,有四個同學請假回家好幾天,懷疑是傳上了性病。

“不用煩勞府尹大人,揚州漕幫的人已久候多時了。”就這樣把四百條船拱手相讓?也太便宜了吧。“且慢,請大人聽小子一言,”“你是?”蘇大人看看我,又用詢問的目光望向爺爺。“這是下官的孫兒。”蘇大人不耐煩、也不高興,“議論朝政之事,豈容黃口小兒多嘴?!”他撇著嘴蔑視了我一眼。

他這話說得可比抽我一個大嘴巴還難忍。自打來到明朝這些日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都對我恭敬有加,還從來沒被人輕視、謾罵過。麵對這個家夥如此囂張的嘴臉,我的火氣蹭地一下子就竄上了腦門子。我指著他的鼻子說,“姓蘇的,你好不明事理,水警們繳獲的船,是要上報南直隸的。再說,警察也不屬你姓蘇的管,你憑什麼說要就要?!南直隸巡撫讓我們把船給你的公文呢?我懷疑你是詐騙,打著漕運總督的旗號詐騙,還挑撥南直隸和漕運總督府的關係,你給我滾出去。”我齜牙咧嘴,怒不可遏。撒潑耍賴誰不會。

這個蘇大人和我一樣,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他的職責範圍有些像鐵道部權力很大的列車調度,而且還是客貨運全管的那種。平日裏各地的官員們恭維他還生怕來不及呢,得罪了他就等於毀了本地來往於各處的水力運輸。各種河道的關卡多著呢,誰敢給他臉色看。所以氣得他渾身顫抖,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我之所以耍二飈子,一是讓他氣的,二是他說“揚州漕幫的人已久候多時了”,這句話讓我咂摸出了滋味,肯定是他打著大領導的旗號,在下麵搞小動作,替漕幫的人為難我們。他這種人我在前世見得太多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掏出了東廠腰牌,舉到他麵前搖晃著,“認識這個嘛,黑嘴老兒!”既然你占我的便宜,我得找補回來,“黃嘴”比“黑嘴”好看多了,黃金色的!“你要是敢假公濟私,漕運總督也幫不了你,滾!”

蘇光大人的臉色好像是擦了一整套水彩,說不清是個啥顏色了。他帶著門外一群等候著接收船隻的漕幫人,咬著腮幫子、磨著後槽牙、氣哼哼地走了。我反正已經亮明了身份,就是他回去挑撥離間,幹爺爺也不是輕易能讓人招惹的善類,況且我把警察們近日來的捷報都便宜了王智慧,讓他向朝廷請功去了,“沒有上官命令不能放船”,怎麼說我也占理。爺爺可急壞了,在官場上狗咬人隨處可見,人咬狗可不行。得看狗的主人能不能惹,這是鐵打的定理。以後說不定會惹出什麼是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