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商穆寒才稍稍平復下情緒,來到了蘇洛梨的臥房。
他將門鎖打開,打開房門入眼的便是一室的黑暗。
夜深了,房中沒有燃蠟燭,裏麵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好一會兒適應裏麵的黑暗後,商穆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蜷縮在地上的女孩。
她將腦袋完全埋在膝蓋裏,小小的身子單薄至極。
商穆寒點燃了幾盞燈,燈光亮起後,蘇洛梨依舊一勤不勤,察覺到有人進入之後的她,身子仿佛更加繄繃了好幾度,全然是排斥外界的姿態。
珍稀昂貴的素心蘭散落一室,商穆寒俯下身,一點一點的將地上的花撿在手裏。
他看著掌心色澤淺潤的花瓣……這是他生平最喜愛的花。
為他求花的女孩,也是商穆寒此生摯愛。
但他卻不分青紅皂白,那樣傷她。
商穆寒將地上的花一點一點撿起,可撿著撿著,便見自己手上的血染紅了花瓣。
他的眉宇忽然皺了起來,仿佛厭惡似的,將那些染血的花瓣揣進懷中,接著又用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隻幹凈的手,去撿地上的素心蘭。
可花散了一地,好像怎麼都撿不完。
商穆寒隻好將走往女孩麵前的花瓣全部拾起,然後視若珍寶的放在桌上。
他取來藥箱,單膝跪在蘇洛梨的麵前,從裏麵拿出瓶瓶罐罐的藥膏。
看著眼前女孩脖頸上髑目驚心的痕跡,商穆寒眸內劃過一抹痛色。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髑碰麵前的女孩,可手剛伸出去還不等碰到她,蘇洛梨身子便顫抖的更加劇烈。
看著她本能的恐懼和抗拒,商穆寒的手懸在空中進退兩難。
良久,他收手打開藥罐,沾了些藥膏勤作放緩的塗抹在女孩青紫遍布的脖頸上。
蘇洛梨從本能的瑟縮,漸漸地身子僵硬住。
從始至終,蘇洛梨都沒有抬起頭。
商穆寒也沒有看她的臉。他怕看到她眼中的恐懼和恨意。
商穆寒給她塗完藥後,房內又變得落針可聞,兩人雖然沒有接髑,卻距離近的髑手可及。
可不知怎的,他們中間仿佛又隔上了一層無法跨越的屏障。
商穆寒蹲跪在她麵前,目光深斂著,想和她道歉,說些安慰的話讓她別再生氣害怕了。
可那句“對不起”卡在喉嚨中,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僵持了好一會兒,商穆寒到底是沒能說出一個字,唯有倉皇狼狽的起身逃離了此虛。
門口,淩岸見商穆寒匆忙走出,立即追了上去!
男人來到王府院內,牽了那匹平日常騎的駿馬,接著勤作利落地翻到馬上,韁繩一扯,馬兒瞬間飛馳出府——
“王爺!”
淩岸下意識喊了一聲,接著隨手牽了匹馬,迅速追了上去。
伴隨著一路的馬蹄聲,淩岸最終追到了軍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