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毫無困意地虛理著一份份的公文，提筆蘸墨地時候情不自禁地嘆出一口氣息，一恍神年前的公文便被一滴墨汁迅速洇了一片。
“既然不能專心致誌，不如就聊聊吧。”
冷冽的女聲在門邊響起，夾雜著寒夜的冷風一同席卷了整個書房的暖意，不知是這寒氣，還是那一道聲音，激得楚相瞬間打了個冷顫。
那女子將房門掩好之後，急切卻又冷靜的眼神掃到楚相身上，片刻她便來到楚相麵前雙手撐著桌案，迫使楚相直視著她的眼睛。
“寧貞……”楚相囁嚅著喊出女子的名字，白衣勝雪刺痛了他的眼睛，桌麵咣當一聲，是他手中無力握住的毛筆掉落下來。
來的人，正是藥穀穀主。
“我問你，楚念昔，是不是老大的女兒？”穀主聽到楚相喚自己的名字，一瞬間有些恍惚，隨即又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樣子，隻是那一雙眸子，又帶著幾分迫不及待。
“昔兒，是被你救走的，對麼？”楚相答非所問。
穀主從楚相的眼中查看到那一餘慌乳和痛苦，心裏已然有了答案，撐在桌麵上的手指漸漸蜷縮，低垂的麵龐掩蓋了有些淥潤的眼角。
她猛然起身，隨便坐在了一旁，沖楚相點了點頭，方才的激勤高興已經被她全部消化殆盡，一開口仍是清清冷冷，“沒錯。”
“昔兒還好麼？”
“她現在很安全，你盡可以放心。”
“那就好，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如何像珂兒交代，我答應過她要護昔兒一世周全的。”楚相的眼睛黯然失色，痛苦責備的情緒逐漸在整個胸膛彌漫。
“以前我不知道她就是老大的女兒，讓她隻能頂著滿臉傷疤隱藏自己，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就絕不會允許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穀主的聲音比外麵的夜還要再冷，傲雪淩霜的麵龐縈繞著堅毅和慍怒。
“那是為了保護昔兒，不想讓她再卷入血雨腥風之中。我隻想所有風雨都繞過她，全部向我傾斜。”楚相對楚念昔的慈愛和堅定，讓屋子裏更暖了些。
“可是老大的女兒，無需以假麵目來保全自己，更不能一直活在黑暗之中任由他人胡作非為隨意傷害！隻要有我在一日，我就會讓她光明正大地做她自己，什麼狗屁皇帝，誰也不能傷害她！”
穀主淩厲的目光如吐著信子的毒蛇揚起高貴的頭部，對麵前的獵物誌在必得，瞬間卷走了屋內大半暖意。
“那你打算如何？”看著逐漸憤怒的穀主，楚相不禁有些擔憂她會在氣急之下做出什麼事情。
“進宮，好好給那個狗屁皇帝講講道理！”穀主不屑地乜斜了一眼窗外，從骨子裏散發的傲氣讓她整個人好似在寒冬裏盛開的紅梅，對那呼嘯冷風鵝毛大雪嗤之以鼻。
“皇宮守衛森嚴，你如何……”
“屈屈皇宮，還難不倒我，”穀主鄙夷不屑地冷笑一聲，“過不了多久，我會讓念昔堂堂正正氣宇軒昂地回來，誰要是敢一個不字，我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