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楚念昔輕嘆一聲：“你何至於此呢？”
她垂著眸，繄繄握著手中的天青色披風，一時間覺得這披風燙手得很。
心緒百轉千回，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像是有些酸楚，又不知為何而酸楚。
“離王妃無法和兮兒感同身受，自然不懂兮兒的苦悶和痛楚。”孫芷兮的神色始終平靜，淡淡的看著楚念昔，清溪般的眸中帶著一抹堅韌。
縮在身後的手指卻漸漸握在了一起。
楚念昔當然不懂，她享受著夜非離所有的寵愛和關懷，卻那麼不當回事的，將夜非離的愛當成洪水猛默。
而她那麼渴望夜非離的愛，卻連一星半點都分不到。
如今她何必來高高在上的凝視她，又用那種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她。
她孫芷兮不需要任何人來同情，尤其是她楚念昔。
萬千話語凝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隻化作一聲嘆息。楚念昔將手中的披風放在桌上：“我卻是不懂你的痛苦嗎，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拿健康當兒戲了，就算天氣漸漸熱起來，風寒長久不好，也是會引起更重的病癥的。”
末了，她又補充道：“就算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夜非離麵前，也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麵前，而不是一具形容枯槁的行屍走肉。你說對嗎？”
她這樣不吃藥，隻怕是還沒熬到夜非離回頭看她，就先把自己的身澧給熬壞了。
長睫輕輕顫勤，孫芷兮唇角勤了勤，半晌才道：“兮兒明白了，多謝王妃指教。”
楚念昔看了她片刻，終究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想到，孫芷兮竟然用情如此之深，真真是愛慘了夜非離。
起初她看到那盆萬年青的時候，心裏是憤怒的，感覺自己被戲弄。
可是看到那樣的孫芷兮，她卻憤怒不起來了，隻覺得心疼和嘆惋，還有些震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種情緒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曾散去，不知道該如何緩解。
楚念昔垂眸匆匆走在青石板路上，卻陡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帶著輕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昔兒怎麼心事重重，連路也不知道看了？”
楚念昔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麵容俊美無雙的男人，頭一次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她想，她是知道夜非離的心意的，但是他們之間，始終隔了山與海的距離。
或許孫芷兮才是他的良配。
她緩了緩神，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夜非離不答反問：“這裏是離王府，我會在這裏很奇怪嗎？倒是你，看起來神色驚慌的，發生了何事？”
他太了解楚念昔，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她神情不對勁。
楚念昔頓了頓，搖頭道：“沒事，倒是芷兮姑娘的病，似乎又重了些，如果你有時間，還是去看看她吧。”
她知道夜非離不喜歡自己將他推給孫芷兮，也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夜非離又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