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愧疚，自責，擔憂，種種情緒擠壓著心髒，楚念昔感覺身周的空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短短的一刻鍾現在無限放慢，仿佛是一個世紀那般長。
楚念昔垂眸看著夜非離，他的身體依然在不斷地失溫，眼皮也是越發的沉重，瞳孔都有些渙散。
寒霜毒發非常快速，幾乎是服下去後的半個時辰內便會斃命。
夜非離之前剛中過毒，身體的虧空更加助長了毒素的擴散。
她緊緊地握著夜非離的手，心中不由得開始責怪侍衛的動作太慢。
楚念昔低頭看著夜非離，喚了他一聲：“別睡，一會兒藥就來了。”
“昔兒……”
若不是楚念昔就坐在夜非離不到兩尺的位置，她或許會漏掉這一聲喃喃的低語。
“我在。”
楚念昔應聲。手指與夜非離十指緊扣。
夜非離感受到來自楚念昔的掌心的溫度，他的額頭已經開始發燒了，明明全身都冷冰冰的，但是唯獨頭部像是被放在火爐內被炙烤一般。
夜非離的臉上開始泛起病態的紅暈，額頭也開始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將鬢角的發水打濕。
楚念昔伸手將帕子拿開，去空間裏浸了靈泉水再度敷在他額上。小心翼翼的撩開他鬢角的發絲。
終於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久違的敲門聲響起。
楚念昔幾乎是箭一般的迅速地到了門口接過藥盅，也不再用碗，直接一勺一勺的喂給了夜非離。
全程沒有任何聲音，中藥的苦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連楚念昔也不由得感覺氣味太苦了，更是難以想象夜非離嚐的味道該是如何的。
瓷勺碰撞藥盅底部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總算是喂完了那黑乎乎的藥，楚念昔將瓷勺放下，十指緊扣著夜非離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他。
夜非離的燒依舊是沒有退，因為發燒並不是毒素作用的效果，而是人 體的免疫係統發揮作用的反映。
不過，楚念昔已經能逐漸感受到了夜非離手心的體溫。之前他的掌心冷的仿佛是一塊寒冰，現在溫度雖然依然很低，但是好歹到了普通人的下限了。
楚念昔歎了一口氣，“毒已經解了，你現在休息一會兒吧。”
夜非離卻是固執的不肯睡去，而是接著手掌恢複了控製的功夫，緩緩抬手，撫住了楚念昔的臉頰。
“昔兒，那藥好苦。你方才叫侍衛給我端的茶呢？”
楚念昔抿了抿唇，卻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戳穿了他的謊話：“我從現在開始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你休想在我離開的時候第三次服毒。”
這個男人八成會趁著她一個轉身就第三次喝下毒藥，她既然預料到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再讓它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發生？
夜非離垂眸眨了眨眼睫。
“可是現在還差一個病人，隻需要一次便可以。若是救不了西郡王，我之前那兩次都算是前功盡棄了……”
“不行。”楚念昔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你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為了救皇上而眼睜睜的讓你為我再受這種苦。”
見夜非離還要說話，楚念昔低下了頭，手指研磨著他掌心的紋路：“你知道你付出的是什麼嗎？這兩次連續服毒，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會讓你壽元損耗，而且，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都不能動用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