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密室中中兩撥人隻見出現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一邊是顧湘兒和兩個婢女,另外一邊是茅康虎的家眷。
“看,你們對疫病避如蛇蠍,又何必擺出一副為他們著想的虛偽麵孔,偽善比自私更讓人惡心。”
婦人臉上怒意頓生:“我們也是為了求生,誰要求死。家裏還有這麼些老老少少,若不惜命些,我們出事他們可怎麼辦?”
“在其位謀其事,既然茅康虎能被人稱上一聲縣令,他這樣的所作所為又如何對得起城中受苦受難的百姓。”
婦人礙於顧湘兒的身份,不敢再說話,場麵一度沉默。
顧湘兒轉身便走,可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婢女攔下。
“夫人,縣令交代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您出去。”
顧湘兒也不糾纏,她從懷中抽出一把鋒利的發簪:“茅康虎不讓我出去,想必是我夫君給了他死令,要的是我的平安,可你們現在不讓我出去,我便傷害我自己,如此茅康虎就算是沒有完成命令,你們說他會如何虛罰你們?”
婢女頓時陷入兩難,趁著她們思索的空檔,顧湘兒連忙走了出去。
假山外月色正盛,仿佛給整個大地都鍍上了一層銀霜,這本是一副絕美的夜景,隻可惜卻被戰火撕得粉碎。
遠虛能聽見兵刃交接和士兵怒吼的聲響,空氣中隱隱帶著火藥味,就在不遠的地方顧湘兒還能聽見孩子的啼哭和女子的哀嚎。
戰火蔓延,無人幸免。顧湘兒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形,偏巧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自己的身邊,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讓人顫栗,顧湘兒站在假山的入口,整個人都不可抑製的開始發抖。
“夫人。”
旁側的婢女瞧見顧湘兒這幅模樣,也露出擔憂之色。
顧湘兒定了定心神,還是決定轉身回去。
縱然她現在真的很想去見上官清玦,可她知道她沒有這個本事,與其給他們添乳,不如呆在這裏,至少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這一夜沒有人能夠安然入睡,茅康虎的家眷還翰流休息了一番,隻有顧湘兒是一夜睜眼到天明。
不知道過去多久,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密室中的眾人紛紛繄張起來,顧湘兒也站起身看向入口的方向。
幸好進來的人是茅康虎。
他臉上還沾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灰,模樣雖然狼狽,但他的神情十分欣喜。
“成了成了,咱們守住了,幸好顧家軍來的及時,要不然啊...呸呸呸,沒有要不然,就是非常及時,咱們這小地方算是保住了。”
“顧家軍?”顧湘兒愕然的抬起頭。
茅康虎是知道這位夫人的來歷的,他似是想起什麼,連忙說:“我這就派人送夫人去和您的親人團圓。”
來的是顧炎。
去的路上顧湘兒的心情十分復雜,她不知為何來的人會是顧庭,原以為折子送上去,應該是就近調兵,為何皇帝要大費周章的派來顧炎,難道還是因為對顧炎的猜疑亦或是對自己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