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的葬禮上,來的官員並不多,顧湘兒詢問顧庭為何如此,才知這吏部尚書本是寒門出身,並非是什麼大家族出來的世家子弟,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一步,皆是因為他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平日裏他活著的時候朝中官員雖然也會有意無意的排膂他,卻礙著他身份在這裏,也不好弄得太過難堪,是以,也會有所收斂。
如今他人沒了,即便得了皇帝的恩賞,追封的鎮國公,然人死都死了,這沒權沒勢的虛名又有何用,即便他那小兒子繼承了鎮國公的爵位,也不過一個九歲的黃毛小兒,將來能不能成事還不一定,平日裏那些本就看不慣他的世族官員,現在是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裝了。
若是換做平時,好歹皇帝下令封賞,這些人即便是看在皇帝的份上,也會來走一趟的。
可如今不同,如今皇帝下令封鎖京都,這些官員正好借著天花肆虐的名號,堂而皇之的不來,隻隨便打發了下人來送點東西,便算是心意到了。
“說到底,不過是欺負這孤兒寡母罷了!人心涼薄,此時最能一觀!”顧庭嘆息著,言語間也盡是為這一對母子打抱不平,顧湘兒默默地聽著,並未言語,隻想著那小少年倔強的目光,還有懂事的模樣,心道:“隻怕這些人要看走了眼!”
“顧將軍府上,顧庭顧小將軍並小姐顧湘兒到!”踏入前院,入眼便是白帆,一片肅穆蕭瑟之景象,顧湘兒與顧庭上前對著排位鞠躬,跪在旁邊的婦人一手攬著一個小女娃給她們叩頭。琇書網
那小娃娃年紀瞧著極小,約摸也就三四歲的模樣,抬頭怯生生的看過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裏蓄著淚水,看上去略帶幾分茫然。
顧湘兒仔細一瞧,發現這女娃娃和門口的小少年有六七分的相似,隻是比之那小少年少了些英氣,多了幾分靈勤秀氣。
知曉吏部尚書有一兒一女,門口的那位是吏部尚書的兒子,那眼前這個小娃娃,便是他的幼、女了
!
思及此,她暗暗嘆口氣,小小的孩子還不懂什麼事生離死別,隻是看著娘親在一個勁兒的掉淚,便也跟著哭著。
直看的顧湘兒心中一陣酸澀,忍不住別開目光。
顧庭上前微微頷首行禮,“逝者已逝,夫人節哀!”
婦人以袖抹了抹臉上的淚,“多謝顧將軍能來一趟!”對她而言,將軍府高不可攀,能來一趟,已是難得。
畢竟,今日來的人中,大多數都是些小官員,連吏部尚書平日裏極其器重的幾個吏部的下屬,都未曾來送他最後一程,讓人著實心寒。
顧庭簡單與那婦人寒暄了兩句,盡是些寬慰的話,婦人紅了眼眶,眼瞧著淚要落下來,被她抱在懷裏的小娃娃伸著手給她拂去眼淚,奶聲奶氣的哄著婦人,“娘親不哭,鈴兒會保護娘親!”
原本還強忍著眼淚的婦人,在聽到女兒的話語之後,終是忍不住啜泣出聲,她埋首在小娃娃的懷中,哭的微微顫抖,似是秋日裏樹梢上被風吹的搖搖欲墜的樹葉,好似隨時,都會掉落。琇書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