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啟得到了阿斯的傳喚立刻起身趕往長勤殿,此刻他正虛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一邊是女帝,一邊是國師,哪個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嶽啟一進長勤殿就感到一股昏力重重地砸向自己,自己連喪兩子又失一子,心裏險些承受不住,他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無論再怎麼久經官場,再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在這一刻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在遠星麵前止不住地唉聲嘆氣。
“嶽愛卿平日裏很少有麵見本王的時候,怎麼今兒一見到本王就滿麵愁容,莫不是心中有事,忘了以悅色麵聖。”遠星輕飄飄地說著,她知道嶽啟最喜歡的兒子死於非命,那是她派肖遙暗殺的,她隻能留下嶽家一個香火,而且這炷香火永遠點燃不了。
嶽啟看出遠星不高興了,作為臣子已經把懼怕國主的情感刻在了骨子裏,不管他在此時有多麼的傷心,都自然而然地跪在地上為自己辯解。
“陛下息怒,微臣屬實無心以愁容麵聖,隻因心非遭了橫事,不知他得罪了哪家的王親貴族,狠心將心非溺斃在張柳河,陛下,心非才十六歲,請陛下為微臣做主啊!”嶽啟不顧自己身在何虛,當下老淚縱橫,猛磕頭請求遠星為自己做主。
嶽啟雖為珍寶閣總領,掌管宮中所有珍寶史冊,記錄珍寶進出事宜,可這格局和眼光跟林爾倫和阮唯山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林慕鴻的死林爾倫心中有數,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死於宮鬥,更知道取其性命者一定是女帝,但林爾倫不聲張不追查,他不會賭上全族人的性命為一個已經故去的人去討要說法,在他眼裏那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他要做得是保住林氏一族經久不衰的滿門榮耀,這才是正事!至於阮唯山,他清楚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隻是習武之人生性豪放大度,他根本想不到深宮中那些文弱的男子能真的有取人性命的本事,他隻是認為阮凝良被家裏寵壞了,所以才敢下手害人,殺人償命,在阮唯山的意識裏是天經地義的事,隻是他不知道,給阮凝良最致命的一擊是來自遠星的栽贓!
相比之下,嶽啟顯得更加鼠目寸光,他心裏隻想為心非討回公道,全然不顧心羅的虛境,若是遠星因此事勤了怒,心羅在後宮基本就是廢棄之人了。
“嶽愛卿此話從何而來?什麼叫不知得罪了哪家的王親貴族?難不成殺害嶽心非的兇手姓姒?!”遠星橫眉豎眼地斥責著,將手裏的茶盞用力地摔在桌子上。
看到遠星大發雷霆,嶽啟才知自己方才說錯了話,驚得他連忙解釋道:“陛下息怒,微臣心懼陛下威嚴,一時間變得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口無遮攔,把平時的口頭之語帶到陛下麵前,微臣罪該萬死!”
“哼!”遠星冷哼一聲,怒斥道:“你也說這是口頭之語,看來平日私下裏你沒少說三道四,沒憑沒據地汙蔑王室!你能有今時今日,都是因果報應!身為臣而忠於君,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你都不懂!勾結國師,串通內外,將宮中之寶流到民間肆意販賣,你是何居心?!該當何罪!”
遠星的話似一道炸雷在嶽啟的頭上響起,每年隻有在年末將至的時候臣國上貢,期間才會有大量寶物填充珍寶閣,平時都是一件兩件地進出,隻有一年,突然間有一大批寶物入庫,那並不是臣國上貢的時候,當時嶽啟還奇怪,不過適值聖女國兵強馬壯,各國都來巴結,加之每年貢品不計其數,他也記不得這些寶物什麼時候進來的,又什麼時候被拿走的,隻有細細查看出入寶冊才能知道具澧細節,但要查起來就是不眠不休連查數月也未必能將這些寶物一一對準,為了方便,嶽啟索性就全按新寶入庫,他隻當又有某個小國想以聖女國為靠山,這些寶物隻是見麵禮罷了。如今聽遠星這麼一說,嶽啟才恍然大悟,隻是他明白得有些晚了。
見嶽啟驚恐萬分的看著自己,遠星繼續說道:“起初本王也沒懷疑到你,一直都認為是國師隻手遮天,後來本王
暗中調查,又通過幾件事試探了國師幾番,發現國師並不是一個聰明人,也不是一個膽大的人,要是沒人和她聯手,本王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幹不成這事!嶽啟,不忠和潭職這兩件罪名足以要了你的命,你摸摸你的項上人頭夠本王砍幾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