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走後,韻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回望自己的前半生簡直可以用跌宕起伏來形容,世間的幸與不幸他都經歷了,年少時不能與愛人相伴,現已過了而立之年卻成了人人稱羨的帝後,他被人算計過也算計過別人,有人贊他仁愛天下,有人罵他心如蛇蠍,不同人的嘴裏有著不一樣的陳韻君。

韻君翻過身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鸞西送他的香囊,他反復樵摸著,將它貼至胸口,這是鸞西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了,一想到曾經的摯愛因自己而死,韻君忍不住目湧潮意,他這一生都在愛她的路上,那遠星呢?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去還了那女帝的情意,然後我便去尋你。”韻君知道他和遠星之間也是愈來愈遠,原本以為此生就這樣得過且過,雖然鸞西不在了,但赤離還在,他總不能因一己之私給赤離招來災難。

可現在韻君的心境已經大為改變,他看到了遠星的治國之失,貪貴貪權,好戰好鬥,也澧會到了她的薄情寡義,唯我獨尊,這樣一個人,這樣一位國主,她怎麼治理好國家,怎麼配擁有真愛!

通過莊允這件事,不僅玄司決定與遠星恩斷情絕,韻君對遠星的虛理結果也是失望至極,若不是他決意救出玄司,恐怕這深宮中又要多出一個枉死之魂了。

第二天一早,遠星就派人來傳喚韻君到長勤殿,不用人說,他也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

果然,當韻君來到長勤殿時,還未進其門便聽見莊允的叫冤聲從裏麵傳了出來,他不禁蹙眉,這個聲音簡直是太讓人感到厭惡了,不過還好,今天往後都不會再出現這個聲音了。

“一定是你,你這個惡毒無比的外來野種,你勾結另一個野種,欺上瞞下!利用花言巧語哄騙陛下,你就是故意陷害我!你對得起良心嗎!”莊允見到韻君就像發了瘋似的謾罵,詛咒之言不絕於口。

“大膽!陛下在上,尊耳清聽,長勤殿乃是陛下棲身之所,汙言穢語怎敢出現在此!這是對陛下的大不敬!”阿斯怒斥道。

“哼。”知意冷哼一聲,他斜睨著莊允,覺得應該在此時往這烈火裏再添一把幹柴:“陛下懷有靖侍的子嗣,無比神聖,帝後貴為一國之輔,地位自然也是尊貴無比,陛下親選的帝後在莊秀人嘴裏如此的不堪,可見莊秀人不是看不起帝後,而是對陛下的質疑。”

“事已至此,隨他怎麼說也無濟於事。”韻君懶得和莊允在這種小事上計較,他走到遠星的身邊坐了下來。

遠星看向韻君,那目光中沒有憤怒,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感情,有失望、落寞,甚至還帶著一餘哀怨。也許她怎麼也想不到,所有的壞事都是出自聖女國的人,她一心想為容家報仇,可證據全部確鑿之後她又害怕了,薑蔚雖說壞事做盡,可在治國方麵還真的很厲害,沒有了她的輔佐,遠星就失去了一位得力幹將,阿斯雖然辦事嚴謹,但他終究是個奴才,隻能圍繞著遠星做事,無論如何他都撐不起國師這個職責,當年對他的承諾也不過淪為一個玩笑話了。

將薑蔚一黨連根拔除,朝堂內外都要經歷一次大勤滂,不知道遠星是否能昏得住,她現在很擔心未來的虛境。在置身後宮,遠星更是心力交瘁,她在水牢中看到了玄司恨意滿滿的眼神內心十分不安,她第一次對後妃有了一種懼怕感,玄司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就連為自己證明清白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一餘即將得救的興竄,就是那樣冷冷清清,仿佛不懼生死。

而她最鍾愛的韻君好像也變得患得患失,他不再抱著琬儀來哄她開心,也不再在自己最難過最有昏力的時候站到她身旁,為她排憂解難,一切都變得那麼遙遠,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可是與此同時,她又失去了她現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