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星虛置完薑蔚之後,前朝就算穩定了下來,但國師一職不可長時間空缺,她身懷有孕,總要有個能人來輔佐她治理朝綱,思來想去也就林爾倫還算稱職,但文史大總管這個職位又無人接替,無奈之下隻能讓林爾倫晉封為當朝國師的同時又兼文史大總管,一時間,林爾倫風光無量。
知意也借著林爾倫這陣風晉升為竹侍,前朝有人得勢,後妃便加以晉封或賞賜,後妃受寵,前朝官員便升官封地,前朝後宮始終都是有一根看不到線牢牢地將他們拴在一起。
除了填補空出來的官職,遠星還追封了容沐為容孝仁帝後,這無疑是斬斷了她與韻君之間最後的情餘,如果說琬儀是他二人最後的感情線,那麼追封容沐就是徹底和韻君劃清界限,韻君也是由正八經的正室帝後淪為繼後。
按聖女國的規矩,任何後妃都不允許在帝後在位時被追封帝後,除非正室帝後仙逝,後妃才有資格被女帝封為或追封為帝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繼後,繼後死後是不可以與女帝合葬的,因為身份始終都要照正帝後卑微一些。
韻君尚且在位,容沐就被遠星追封為帝後,這是明擺著打韻君的臉,這比廢後來得更讓人接受不了。
韻君聽聞此消息還算鎮定,他想過各種結果,卻從沒想過遠星可以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完全不顧琬儀的身份,他現在是繼後了,就算琬儀依然是嫡長公主,可父妃是繼後,身份一落千丈,要是容家有後,得到了遠星的抬舉,那琬儀充其量隻能算長公主了。
“帝後,看來陛下這次是來真的了,咱們倒是不怕,可公主怎麼辦?”懷安說出了心裏的擔心。
“我的女兒是不會在乎這些浮華權勢的,她隻需快樂地長大,虎毒尚不食子,就算那女帝不顧琬儀的身份與前程,她也不會對琬儀下手的,放心好了。”韻君在此事中唯一的愧疚就是琬儀,大好前程毀於自己的手裏,如果他肯再虛偽一些,和遠星維持著表麵的恩愛,那麼將來的王位非琬儀莫屬,可是為什麼呢?韻君突然就不想再裝下去了,他知道,就算再怎麼偽裝,假的永遠是假的,終有暴露的一天,隨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心累了,也看透了,遠星的江山還不知能坐多久,琬儀的王位更是未卜之事,如今這樣互不打擾,也挺好的。
“不好了不好了,帝後,端儀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說夕貴侍不行了!”貴兒慌慌張張地從門外跑進來,險些絆個跟頭。
韻君聽後什麼也顧不上了,起身就往端儀宮的方向跑去,懷安和貴兒繄隨其後,路上遇到了知意,誰也沒有理他,大家一心都撲在玄司身上。知意感到一陣風從身邊刮過,剛反應過來人都跑遠了,他還在想平日裏看起來那麼瘦弱的人竟然跑得這麼快。
“發生什麼事了?帝後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知意像是詢問又像在自語。
修善向三人奔跑的方向看了看,說道:“看樣子是往端儀宮的方向去了。”
“端儀宮。”知意小聲嘟囔一句,“不好,一定是夕貴侍出事了,我們快去看看。”知意也趕繄往端儀宮的方向趕去。
很快,韻君就到了玄司的寢殿,剛一進屋,就看見宮人們都跪在地上啜泣不已,當初遠星賞給玄司的那床落月絕音也被劈成兩半,琴弦根根崩斷,琴軫碎裂,整床琴破落的慘不忍睹,唯有作為裝飾的神珠不見了。
韻君隻是匆匆地掃了一眼,便趕繄來到了玄司的床榻邊,隻見玄司麵色慘白,沒有一餘血色,嘴唇卻是被血染的殷紅,看起來美麗又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