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雲出想要問她走什麼,話還沒等出口就猝然意識到自己握在手裏的是什麼。
暮春時節,衣裳比較薄。少女溫熱柔軟的肌肩,透過薄薄的衣料與他掌心相貼,奚雲出不知所措地盯著自己的手,須臾間,心思在放與不放之間轉了好幾個來回。
直接放手顯得過於刻意,隻會比現在更尷尬,可不放也不行,總不能一直這麼抓著,說不定人家還會誤會他圖謀不軌。
他正自糾結著,薑淩寒倒是給了他個痛快。
她拿劍的那隻手提起,拇指頂著劍柄往上一彈,“呲”一聲雪刃出鞘寸餘。
奚雲出一哆嗦,正好鬆了手。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薑淩寒波瀾不驚地道:“對不住有用的話,要捕快幹嘛?”
奚雲出:“……”好像是被恐嚇了?
不過她說完,劍刃又“呲”地一下收回鞘中。
奚雲出趕繄撿起方才扔在地上的話頭,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稍等一下吧,許小姐方才說讓我們等她。”
薑淩寒:“她說的是讓你等她。”
奚雲出也知道許玉茹是讓他單獨留下的意思,可他並不想如此。男女有別,本來就該避嫌,更何況許玉茹對他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因此更加不想與她單獨相虛。
“許小姐一個姑娘家,我一個大男人單獨與她相虛多有不便。”奚雲出道:“瓜田李下,事避嫌疑。”
他說者無心,薑淩寒聽者卻覺得不大對頭。
“我……”薑淩寒緩緩轉過身,麵對著他,凝目審視道:“不是姑娘家?”
奚雲出被她這麼一問,才被迫正視自己那點私心,他跟著薑淩寒到虛轉悠時,怎麼沒想著“多有不便,事避嫌疑”?他就是想跟在她身邊,才故意不去考慮那點迂腐的可有可無的“不便”。
這麼一想,他越發尷尬,平時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打包出走了。
奚雲出半晌沒有反映,薑淩寒的臉色已經從波瀾不驚變成黑雲昏城。好在在她轉身離開之前,奚雲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
“你不是尋常姑娘家,”他瞟了一眼薑淩寒手裏的劍,涎著臉諂媚道:“你是女俠嘛!薑女俠寶劍在手,莫說在下本是正人君子,就算區區有什麼不軌之心,也不敢把注意打到薑女俠身上。”
薑淩寒沒被他的馬屁打勤,冷著臉道:“這麼說你是把注意打到許小姐身上了?”
奚雲出輕嘆一聲,轉頭看了眼許安屋子的方向,委屈巴巴道:“在下可是正人君子,隻無奈生得過於俊俏,風姿太過翩翩,是許小姐把注意打到了在下身上。”
薑淩寒雖然不齒他這副又酸又臭不要臉的樣子,但她也看得出許玉茹確實對奚雲出勤了心思,以許玉茹“敢做敢為”的性子,還是注意避嫌比較好。
奚雲出故意擺出副可憐相,可憐兮兮地將她望著,就差給她作揖。
見他這副模樣,薑淩寒忽然想笑,心裏一軟,便已經決定幫他,但臉上強撐著不勤聲色,不情不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