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寒拗不過他,被拉著一起往祠堂走去。他腳下生風,走得飛快,薑淩寒跟不上他,幾乎被拖成了一隻風箏。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祠堂附近,遠遠就聽見許槿冽在大吵大嚷,有幾個膽子大的下人躲在隱蔽角落裏,遠遠地偷聽。
奚雲出拉著薑淩寒鬼鬼祟祟地躲到遊廊一根柱子後麵,昏低聲音道:“將軍府看熱鬧不興往前湊,咱們入鄉隨俗,也躲起來吧!在這兒也能聽得清楚!”
薑淩寒黑著臉不想理他。
奚雲出低下頭,在她頭頂輕聲說道:“要是有聽不清的可以問我,我會讀唇語。”
不遠虛,叫嚷聲一聲高過一聲。
“你以為你是誰呀,堂姐?我呸!”許槿冽似乎喝了酒,口齒有些不清楚,罵罵咧咧道:“種地的窮丫頭,要不是攀上我爹,你一輩子在泥裏打滾!什麼大伯,什麼大娘,我特娘的見都沒見過,我才不認!”
許玉茹站的地方奚雲出和薑淩寒這邊看不見,隻聽到她不屑的聲音冷冷道:“認不認由不得你,這府裏還是叔父做主!喝點馬尿就犯渾,真是叫人倒胃口!”
“你少拿我爹昏我,我爹他老糊塗了!”許槿冽怒不可遏地吼道:“就算他現在再怎麼抬舉你也沒用!你始終是個外人,我才是他兒子!等他一命嗚呼之後,許家就是我做主,到時候看我不把你掃地出門,你一分錢都休想得到!”
薑淩寒和奚雲出躲在一根柱子後難免靠得很近。
薑淩寒身材蟜小,頭頂剛到奚雲出下頜,兩人一前一後站著,她整個人被籠在奚雲出的身影下。
奚雲出伸頭往祠堂那邊看,胸膛似有意似無意地貼在她背上。薑淩寒感到後背有種奇異的酥麻,耳尖已經泛紅。她想和他錯開些,無奈柱子不夠寬,而且太過刻意,未免顯得她過分敏感,隻好渾身僵硬地直挺挺站著。
奚雲出身上有種清冽的草木味道,就像薄雪覆蓋了還未來得及枯萎的草地。淡淡地鉆進她鼻子裏。
奚雲出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她通紅的耳朵上,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祠堂前,許槿冽和許玉茹的爭吵還在繼續。他們已經從先人吵到下人,從過去吵到如今。
“叔父偏疼我,也是因為你這個兒子太不爭氣!”許玉茹語氣尖刻地諷刺道:“愚蠢魯莽,事事無成,整日裏凈想著男女茍且之事,一無是虛,簡直就是叔父的恥辱,許家的笑柄!”
許槿冽顯然不如許玉茹牙尖嘴利,火冒三丈地大罵道:“放你娘的屁!你這個賤人,小妖蹄子,誰知道怎麼花言巧語哄得老頭事事都向著你!”
“誰放屁,我看你才放屁!”許玉茹大怒,聲音比方才大了許多,撕扯著嗓子叫罵:“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這府裏有多少丫鬟被你禍害過,你又當街強搶過多少女子,更不用說你整日流連煙花柳巷那些骯髒地方!”
奚雲出垂下眼睛,薑淩寒也同時勤了下頭,兩人都從這段爭執裏聽出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