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顧安之橫眉立目地嗬斥一聲:“你有何證據說人是李家殺的,平白汙人清白是要坐牢的!”
賈蕪生被他吼得一愣,噤若寒蟬地縮到一邊。
薑淩寒見顧安之氣還沒撒完,便替他問道:“上次我們到你家問你,玉妞被殺時你在哪裏,做什麼,你支吾搪塞,明顯心裏有鬼,可是與此事有關?”
賈蕪生看她一眼,點頭道:“是,那孩子被殺的時候,正趕巧我就在這兒,拿棺材裏的東西,所以不敢告訴你們!”
薑淩寒仍有懷疑,追問道:“當真?光天化日之下,你跑來墳地偷東西?”
賈蕪生十分坦誠道:“天黑了,我害怕,所以就白天來了。這地方偏僻,我看了沒人才下去摸東西的。”
薑淩寒看向顧安之,賈蕪生雖不是什麼正值的之人,但膽子很小,前後說法也對得上,所說的應該是事實。
顧安之轉頭看了看有些畏懼他的賈蕪生,對旁邊三個捕快道:“將他押回去。”
三個捕快上前,拿出繩子去綁人,賈蕪生伸著脖子哀嚎:“我這可不是挖墳盜墓,頂多算是偷竊,官爺,我告訴你們李家大姑娘和林德福的事,能不能將功抵過呀?”
顧安之提著燈籠頭也不回地走了,薑淩寒跟在後麵,三個捕快綁好了賈蕪生,推著他往下走。
奚雲出一回宮,就被皇上召去相見。
大殿之上,隻有他們二人,趙泓寧端坐在金鑾之上,十分和藹親切地俯視著跪在殿下的奚雲出,輕斥道:“你呀,玩瘋魔了,連家都不回!”
奚雲出腰板筆直地跪著,垂頭盯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冰涼堅硬地頂著膝蓋,恭恭敬敬地道:“聖上教訓的是!”
趙泓寧唇邊綻出一個微笑,凰眼微瞇,盯著奚雲出垂著的頭,淡笑道:“這又沒外人,如此見外作甚,還是叫朕七哥吧!”
奚雲出乖順地躬了躬身:“遵旨。”
趙泓寧笑了笑,無可奈何地搖頭,輕嘆一聲:“你呀!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在宮裏好好待著,省得朕終日提醒吊膽,憂心你吃不好,穿不暖,你看看,你都瘦了。”
“遵旨。”奚雲出那三寸不爛之舌,一進了宮就好像被人縫了起來,半個字都不肯多說。
趙泓寧自己唱獨角戲,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讓他下去休息了。在皇宮裏,奚雲出表麵還是自由的,想去哪裏便可以閑逛到哪裏,但他也不想讓盯著他的眼線太累,除了剛回來的兩日到各宮找幾個皇兄敘了敘舊,便老老實實地待在了自己的宮裏。
他的景行宮冷冷清清,出來進去的宮婢內侍都是剛撥來的,都是生麵孔。他和母妃在這座宮殿生活到三歲,一個根本記不住任何事情的年紀,母妃就自盡了。
可他偏偏記得一件事,那個晴朗無雲的日子,賜光照在母妃掛在門廊下的屍澧上,就在他此時坐的地方。
賜光從殿門潑進來,在記憶中留下一片明亮晃眼,一個人形暗影懸掛在門廊下,來回悠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