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帝雖然是個武人,但跟這些朝臣們混了這麼多年,他們的心思,真是一望即知。
不由得冷笑一聲,直接叫榮四平把沈晝錦的信拿了來。
沈晝錦給皇上寫信,非常的放飛自我,用的就是慣用字跡,而且還頗有些草。
朝上文官一大半都是行家,一看這手老練的字兒就震了一下,再一看這熟稔的口吻又震了一下。
然後才開始慢慢看信。
正如沈晝錦能從“看來是不想要朕的園子了”判斷出之前丟了一封信,這些人更是個中高手,一看這信,就能猜到之前出了事,又是出了什麼事。
武宣帝等差不多的幾個老臣看完了,又把李守常辦的事兒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後問他們:“朕隻問你們,這樣的官員,若你,你敢不敢用?!”
真不敢用。
他們倒也不懷疑沈晝錦會說謊。
畢竟這種事情,真相如何一查就知道,沒人敢扯謊。
隻是以前賑災,都是災起了才去賑,所以沒看出李守常如此糊塗。
但這一次是提前去,還是提前了很多,才發現李守常這麼沒腦子,要是換了他們……直接就得把他送回來,上書皇上請罪了,這一不小心就是民變啊!!
但大家卻也放心了,畢竟這些人參沈晝錦,又不是為了李守常。
他們在意的是,沈晝錦跟皇上的信裏說了不止一次……
“但凡他有瓜子仁那麼大的腦子,我樂的輕閑”,或者,“就算不聰明,聽話些也能省我不少事兒”。
總之,字裏行間都透露出了想鹹魚的念頭,所以他們想試探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結果。
其實他們所期盼的局麵,沈晝錦也在期盼著。
隻要來的人是個順眼的,會幹活能幹活的,差使不會出錯,那她一點都不介意當鹹魚。
但即便如此,被人參了,主要是皇上給她寫信,吐槽了一番這些人正事不幹,隻知道盤算自己那點子利益得失……雖然沈晝錦覺得這是人之常情,但做為天子寵臣,她當然是跟皇上同仇敵愾了。
於是她就把那天拍的屍澧高清照片,再次轉成了手繪。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獵戶也是那村兒裏的人,因為日後可能會用到這屍澧和屍澧的圖,尤其這種鼠疫病死的屍澧,是沒法“入土為安”的,都是要燒掉的,所以沈晝錦還叫人跟他們說了,那家人灑淚收了銀子,按了手印。
這樣一來,相當於得到了授權,沈晝錦用這張圖的時候,就比較沒有心理負擔了。
她就彩打出來一張,起名就叫“鼠疫(黑死病)病人圖解”,然後就像法醫一樣,做了標注。
就比如,趾端壞死,劃個線,箭頭標注著趾端;又比如“瘀斑”、“淋巴結腫大”等等。
總之就看起來極其學衍,但其實也很嚇人的一張圖,給太醫院當存根是必要的,嚇嚇朝臣隻是順便。
她還又在信封裏頭又套了個信封,就跟皇上說,這裏頭是畫的可怕的鼠疫病人屍澧,你千萬不要看,你讓那些朝臣們看看,然後看完再給太醫院研究去。
但武宣帝肯定會偷看的。
偷看就肯定會被嚇到。
他被嚇到,肯定就會拿去嚇人。
果然,信寄到之後,武宣帝一聽這話,心說朕打仗打了這麼多年,還怕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