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慕容眉試探性地問。
“他那是很奇怪的傷,也很厲害,到現在為止我沒有任何對應的策略。他真氣岔經血不歸府,現在真氣不由他掌控,可能會在適當的時候發揮意想不到的功用,更有可能——會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突然要了他的命。”東方一邊說一邊看著慕容眉的臉色,“我很奇怪,武當的內功不是講究圓通萬和天人合一麼,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問題?”
慕容眉豁然想到一個東西,而正是這個東西讓她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是清——”
“清什麼?”東方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插話。
“清什麼都不管你的事。”慕容眉斜了他一眼,“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醫生,不要插手我們的事情,這是為你好。”她說著站了起來,東方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你去哪裏?”
“看他。”慕容眉拉開門走出去,隻留下兩個字的餘音。
與此同時,諸葛戴伊和唐可可的辯論仍在繼續向白熱化的方向進發。
“諸葛戴伊你休想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搪塞我,”唐可可索性抓著包一屁股坐在諸葛戴伊對麵,一副我在沙家浜紮下來了你轟我也不走的架勢,“我今天還就不信邪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說自己會死就會死,我告訴你,有我唐可可在,你偏偏就死不了,你還得留著命讓我追,怎麼能那麼容易就死?從今天起,我宣布在你這裏住下來,全天候監控你的病情,隨時提出應對措施,直到治好你為止!你休想趕走我!”她把手裏的包往沙發上一甩,虎視眈眈地看著諸葛戴伊。
“拜托我的小姑奶奶,你一個大小姐家,怎麼隨隨便便住男生的房子,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老爺還不扒了我的皮?!”沒等諸葛戴伊反應,宋佚——小黑——唐可可的跟班先抓了狂。
“你閉嘴!”唐可可和諸葛戴伊同時吼道。吼完之後的反應就不同了:唐可可一臉驚訝地看著諸葛戴伊,而諸葛戴伊一臉激動和驚喜地看著——窗外的林蔭道上。
“小眉來了!”他隻說了一句,便打開窗子風馳電掣般地——跳了下去。
小眉小眉,又是小眉!隻要你慕容眉在一天,我唐可可永遠是他眼裏的一個煩人精!唐可可頓著腳咬牙切齒,卻沒想到,就算沒有慕容眉,以她的個性也足夠叫諸葛戴伊退避三舍了。
慕容眉正好好地走在路上,冷不防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咚”的一聲落在她麵前,呼呼地喘了兩口氣,諸葛戴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語氣裏驚喜交加:“小眉!你怎麼來了?你好些了嗎?我天天在這裏被唐可可煩,都抽不出身去看你……”
慕容眉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臉,三天不見,他竟然憔悴了這麼多,細細的眉梢本來挑出的是十分風韻,現在看在她眼裏卻顯得那麼柔弱無力,還有那遠天寒星一樣的眼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黯淡無光了?還有他從樓上飄身而下的身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耗氣力,讓他就連跳個三層樓,落地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甚至險些岔了氣息?
她的猜測如果是對的的話,那麼他還能撐多久?而她該怎麼告訴他,該怎麼救他?
該怎麼救他??
“戴伊……”她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臉龐,眼淚一串串地滑下來,“我沒事…我沒事……”
跟他比起來,自己怎麼算有事?
“小眉……”戴伊驚訝地看著說了一句就無聲地哭倒在自己的懷裏的慕容眉,心裏一緊,低聲地問:“你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我的傷沒事……你……”慕容眉隻是哭,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伏在他懷裏暗中運氣查探,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體內血脈的運行,果然就如東方所說,虛弱,破碎,暗流湧動,這是大凶之象——她隻知道快要破功的人有這種真氣散落的脈象,而內息破碎到這種程度,簡直已經——回天乏術——
輕則武功盡廢,重則——重則——
慕容眉雙手揪住諸葛戴伊背後的衣服,哭得聲嘶力竭,她無論如何不敢說出自己的推斷,她怕一說出口,先倒下的不是諸葛戴伊,而是自己。
戴伊,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這麼哭,諸葛戴伊一時也不敢有所動作,隻是溫柔地抱著她,縱使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不能適應長時間的站立,他依舊挺直了身子,因為現在的慕容眉,比他更需要依靠。
清風習習,樹葉沙沙,陽光燦爛,鳥鳴陣陣,相擁的俊逸少年和美麗少女——這本來是幅有著極其美好意境的畫麵,但是偏偏就有不識趣的人來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