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櫻見湯藥已被灌完,便慢悠悠走到安氏麵前,居高臨下的和其靜默對視。
曾經那個眼高於頂,從未將她放在眼裏的三伯母,如今卻如同一隻流浪狗般,狼狽的癱坐在地上。
果然,世事難料,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斷言這就是結果。
“三伯母,這張休書,雖是三伯父親筆寫的,但他並未簽下名字,也沒有蓋上印章。因此,還並未生效。你與三伯父好歹也一起相伴了將近二十載,我相信三伯母心裏很明白,三伯父不是個狠心之人。”
柳落櫻將休書輕輕的放在安氏麵前,待她虛弱的接過去後,才繼續道:“若櫻兒沒有猜錯,三伯父之所以這麼做,一來是氣在頭上,想要讓伯母認識到錯誤。二來,是他想要給自己一個思考的時間。”
安氏的眼神逐漸柔和。
雖然她性子潑辣,可與柳辰光在一起二十載,終究還是有些感情的。
況且,她也並非想要與柳家翻臉,還是抱有重歸於好的想法。
柳落櫻也正是抓到了她的心理,才會在這時開口勸說。
歷經兩世,柳落櫻深知安氏母女的可惡之虛,就因如此,更不能讓母女倆離開自己的監視範圍。
再加上她對柳辰光實在是太了解了,深知他最多也就是一時用氣,事後還會念及多年感情,想辦法將安氏找回去。
柳落櫻本就與三房的關係不親近,何不借這個機會趁機拉攏,畢竟是一家人,她也不想看到柳辰光走了上一世的老路,死的不明不白。
以前,她性子直來直往,不懂變通,總是被這母女倆利用。如今才想明白,對付她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是,柳落櫻學著柳雪瑩,對安氏露出最溫柔友善的笑容,眉眼彎起,好看的讓星河都失了光芒。
“三伯母,你我好歹也是一家人,何至於要鬧到這種地步?今日之事,您可莫要記恨櫻兒,若是不這樣,您實在是難以冷靜下來,恐會日後鑄成大錯。”
說著,又努力膂出兩滴眼淚,握住安氏的手,故作哽咽道:“三伯母,您與三伯父二十載的感情,豈能說斷就斷?你真的舍得?”
“......”
安氏眼底閃勤五味雜陳的光芒,幾度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又如鯁在喉,無奈咽了回去。
許是柳落櫻的模樣太過情深意切,讓人挑不不出理來,所有人都覺得她對安氏實在是太好了。
甚至於安氏自己都有片刻荒神,以為她和柳落櫻的感情就是如此和睦。
“三伯母,你若覺得不好意思,櫻兒這就親自送你回去。說不定,三伯父現在已經消了氣,正準備來接你呢。”
“好。”
終於,安氏的聲音緩和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
難得低沉下來的聲音,讓柳府眾人頓時一愣,隻覺自己出現了幻覺。
柳辰贛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隻默默的看著女兒親和友善的扶著安氏出去,兩人好像一下子沒有了隔閡,仿若感情一直都是這麼和睦。
“老陳,你說櫻兒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啊?她以前不是最討厭安氏麼?今日怎麼還開導起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