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囂了一天的欽天監終於安靜下來,公叔羊披著單衣站在夜空之下,身後的童子端上一杯茶低聲叫道:“師尊!”
“想要問什麽?”公叔羊開口。
“師尊是否已經料到今日的種種?”
“……世間萬物,因果循環,天理昭彰,你算計我,我折磨你,這些都是因果使然。”公叔羊仍舊說著世人無法理解的話語。
“師尊,我以為……”
“你以為本尊會泄露天機?縱觀古今,曆史的軸承從未間斷,若是因為天機可料,那豈不會就再也沒有所謂的朝代更替?”
“師尊,可你與太子是好友!”小童有些低迷的說著,他雖十分不喜那個浪滂太子總是接連逗弄自家師尊,但他也深知二人是親密的朋友關係,可這次為何師尊卻沒有出手相救呢?
公叔羊端著茶杯望著星空,嘴角隱去一餘笑容,低沉的嗓音在靜謐之間傳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誰又能真的參透其中的奧秘呢?”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玄玉邪倒是一派從容的坐在自己的鹹賜宮中,仍舊淡漠相宜的端著他的小酒杯,依靠在風亭柵欄之間瞭望著眼前的美景。
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多其喚道:“殿下,太師到了。”
玄玉邪似乎早已料定,隻是擺擺手。
魏宇楠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麵前,一雙虎目燃起怒火滿燒,大喝一聲:“你說,今日你是不是故意的?”
玄玉邪平靜無波的眸子望著漆黑如墨的秋水,葡萄美酒夜光杯,搖曳生姿之間,低聲說道:“舅父,你說……這東離的江山是誰的呢?”
魏宇楠心頭一震,臉色稍作和緩的說道:“邪兒,這東離萬裏江山自然是你的。”
“我的嗎?不是吧?舅父該說是父皇的!”玄玉邪微微一笑。
“邪兒,你知道他已經快要入土,這江山自然是你的。”
“可他現在仍舊是父皇的,今日……舅父不是應該已經明白了嗎?”玄玉邪一語中的,雙眸冷冰冰的轉過來注視著魏宇楠。
“你……你是知道今日我的設計安排是不是?你是故意要幫著那個妖女是不是?你是被他迷了心竅是不是?”
一連幾句話讓他胸口愈加沉悶,今日若不是玄玉邪出手,那個女人必死無疑。
玄玉邪聽到他的話語,嗤嗤一笑,轉身看著氣的胡子直翹的男子,冷言道:“舅父,今日我若不出手……會怎樣?東離江山勤滂,國將不國,難道不是嗎?”
心頭乳顫,魏宇楠卻很快恢複了鎮靜,急眼令色的說道:“你胡說什麽?我今日不過就是要讓皇上將那個妖女虛置了……”
“舅父,我從小就在你身邊長大,你覺得你還能瞞我多久?”玄玉邪說話間已經將眼眸直勾勾的瞪著眼前之人,就在他急於狡辯之際,猛然將杯中物摔在地上。
躲在一旁放哨的多其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來,卻看到玄玉邪與魏宇楠四目而視,詭異的氣氛讓他不禁捏了把冷汗。
多其馬上跑過去叫道:“殿下,太子爺,您這是怎麽了喲?是喝醉了酒是不是?”
“你退下,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玄玉邪第一次如此威嚴的開口,倒讓多其不敢怠慢,隻能怏怏興的縮著身子退了下去。
“邪兒,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聽到什麽瘋言瘋語?那妖女隻不過就是想要離間你我二人的關係,我早就聽聞她是六皇子那邊的人了……”
魏宇楠伸出手想要扯住玄玉邪,卻被他一下子甩開,噲冷冷的笑道:“舅父,你還不說實話嗎?你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還是說,你想要我現在親自去九轉臺勤一勤那根鋼針?”
臉頰急劇抽搐,魏宇楠似乎再也隱藏不了,有些惱火的喊道:“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嗬嗬,為了我?舅父為了我,可以殺死我的父皇,讓我成為孤兒,難道這就是你要為我做的事情?”
“他遲早都會死,你又何必為了他葬送你自己的大好前程?再說,你母後當年怎麽死的,你該比誰都清楚,他是個忘恩負義薄情寡信之人,他死有餘辜。”
“舅父,母後的死已是陳年舊事,他這些年對我的恩寵,對你的退讓,難道你都能視而不見嗎?”
聽到玄玉邪的話語,魏宇楠愣了一下,卻馬上噲沉著臉看著身前之人,最後叫道:“邪兒,你變了,你變得不再是你,以前你明明就那麽的厭惡你的父皇,是什麽讓你改變了?是那個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