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奇轉身,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眼眶一陣酸澀,突然就朝著他跪倒在地:“外公!”
老人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蕭穆奇的頭,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太子殿下,你快起來,這是在府門外,切不可讓別人看了笑話,更何況老朽現在隻是一介布衣,你這樣,豈不是折煞了老朽?”
凝霜聽著二人的對話,眼神有些斡旋般的在二人臉上來回掃視。
從某種角度上而言,蕭穆奇與眼前這老人從大致的臉龐甚至是眉眼間都有幾分相似,不難看出二人是血緣親戚。
蕭穆奇哽咽著起身,而後親昵的拉扯著老人進了府。
凝霜下四下張望,而後輕哼了幾聲,蕭放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皺眉說道:“蕭先生,需要虛理嗎?”
“何必呢?你殺了一個,也會有第二個通風報信,讓他們知道又如何?”
“隻是這樣會不會讓他們對太子產生不必要的懷疑?”
凝霜沉吟了半晌,側身看著凝巧紅了眼眶,抽嗒嗒的在那裏吸著鼻子。
“巧兒,幹嘛呢?”
“……哥,人家不是沒見過親人嘛,我這不就是……”
“怎麽就沒見過了?我不是?別哭了!像個孩子似的!”
說完這句話,凝霜無奈的替她擦掉眼淚,又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凝巧靈勤的大眼轉了幾下,而後開口道:“姐,我知道了!”
眼見著她揚起笑臉,蕭放遲疑了一下,凝霜拍拍他的肩頭說道:“等明兒消息從太子府傳出去,一切就都會沒事的。”
蕭放臉一紅,搓著臉好不容易才開口道:“蕭先生,蕭放一直想要問你……你是……能看透人心嗎?”
被蕭放的話語逗得險些笑出聲來,凝霜搖著頭開口,但話語中卻滿是滄桑之意。
“蕭放,非是我能看透人心,而是經曆的太多,也就更明白人心罷了……隻不過,我終究還是敗在了一顆心上麵,一敗塗地,此生……追悔莫及。”
蕭放看著凝霜再次露出來的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有些慌了手腳的開口道:“蕭先生,蕭放不是有意……”
“走吧,沒事了!進去吧!”
凝霜的視線從那蔚藍的天空中收了回來,笑著牽著凝巧的手進了太子府。
大廳之上,蕭穆奇幾次哽咽,眼見著那老者與身邊的眾人也是這般情形,凝霜歎口氣。
“太子殿下,若是無其他事情,蕭悟暫且告退!”
為了緩解氣氛,凝霜還是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悲痛。
那老者這次又將視線投注在凝霜的臉上,而後顫巍巍的伸出手叫道:“你,你是……”
“老國丈,草民蕭悟,是太子府上的幕僚。”
聽到這句話,老人愣了一下,轉身看著蕭穆奇。
而蕭穆奇顯然也有些茫然,此時他到底該不該把凝霜的真實身份告知外公?思來想去之後,他仍舊遵從了凝霜的意見,輕輕頜首。
老人似是有些失望,口中不知嚅囁了幾句什麽話,最終長歎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你母後失蹤多年,老朽傾盡葉家所有的人力財力卻仍舊無法將她尋回,老朽慚愧!”
“外公,這不怪你,奇兒這些年也是遍尋大涼南北,難卻始終沒有母後的消息,奇兒才有愧。”
葉太公每每思及此事,就感到一陣心痛,他最疼愛的女兒,無緣無故失蹤多年,這讓他情何以堪?
身側一名虯髯大漢搖著頭說道:“怪我,都怪我,當年若不是我跟著皇上一起出征,你母後也就不會……”
“舅父,保家衛國是何等大事,你彼時是朝廷驍騎將軍,又怎能不出征?”蕭穆奇安慰著。
另一個麵容清瘦的三十幾歲的白麵男子溫和的嗓音響起。
“父親,大哥,關於皇後娘娘的事情,這其中叫人費解的地方實在太多,怪隻怪我當年年幼,不能將這件事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
“哎!”葉太公再次長歎了一口氣。
蕭穆奇看著那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小舅舅?”
葉懷仁深施一禮:“太子殿下,多年不見,可好?”
“小舅舅,一別數年,怎不見你回靜安考取功名?”
葉太公聞言,卻是冷哼了幾聲,撇嘴置氣的吼道:
“老夫一輩子為大涼撇家舍業,你母後嫁給皇上,老夫也沒求大富大貴,可誰曾想她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尻……我還讓葉家人摻和朝堂之事?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