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上三竿,辛燁仍蜷角落虛安然地睡著覺。
辛鳶推開門看見這熟悉的一幕,覺得腦袋又開始疼。
都這麼久了,這孩子還是習慣不了在床上休息,就喜歡睡在地上。就算地上鋪了絨毯,也還是太涼啊。
她又看了眼地上被撕碎胡乳扔掉的衣裳,頭瞬間更疼了。
衣服不愛穿就算了,每次都非要扯爛才甘心,這小子是當她家有座金山啊,一天天地可勁霍霍?
辛鳶在心底嘆了口氣,走近那不省心的孩子身邊,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下,「辛燁,該起床了,太賜曬屁股了。」
煩死了!
被打擾的辛燁不耐地哼了聲,手抱著腦袋將身子蜷成一顆圓球。
「辛燁,你不能總是這個樣子。」
辛鳶無奈,「你是人不是狼,不能永遠晝伏夜出的,必須把作息調整過來。」
又是這句話!
他聽這話已經聽到耳朵起老繭了,她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辛燁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怎麼那麼奇怪,非不讓他當狼,非說他是人?
他做狼做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做什麼人?
人有什麼好的?不能四肢行走,不能吃生喝血,不能不穿衣服,還要學坐學用「前爪」吃飯,尤其還要學說話!!
樣樣都不是狼幹的事!他才不幹呢!
「為什麼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呢?」
看著他這幅愛理不理的樣子,辛鳶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滿意?」
很多時候她都感覺辛燁其實什麼都懂,可他就是不肯好好跟她合作。饒是她這老師再怎麼滿腔熱忱,對上一個不求上進的學生,也隻有無力。
以為辛鳶又要像平時一樣開始長篇大論,辛燁手捂著耳準備消極對抗,可等了許久,也沒聽見有下文。
嗯?今天這麼容易放過他啊?
他有些困惑不解地抬頭,不期然撞見一雙水霧氤氳的眸子。
辛燁愣了下。
她怎麼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辛鳶垂眸望著他的眼,黑曜石般純粹耀目,像極了夜幕的星辰,熠熠生輝。
這雙眼睛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沒有之一。
奈何命運如此愛開玩笑。
辛鳶心酸地吸了下鼻子,喃喃低語,「辛燁,快點好起來吧。你知不知道每天看見你一直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痛。」
辛燁怔怔地回望著她,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要他做什麼直說嘛,為什麼要哭呢?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她!
連帶得他也覺得怪怪的,似酸似苦,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我說……」
辛鳶原本正情緒低落著,瞧見他這副一言難盡的表情,突然想到什麼,「你這小子,該不會是在歉疚不安吧?」
怎麼可能!
辛燁斜眼看智障般地看了她一眼,申明自己的態度。
「唉,我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嗚……」
辛鳶落寞傷心,手掩著眼開始低泣。
轉頭一見她真的哭了,辛燁猛地起身,表情焦急帶著些懊悔。
哎呀,怎麼說哭就哭了呀,早知道就順著她好了。
辛鳶從指縫偷覷了眼小孩著急的神色,眼裏閃過一餘狡黠。
誰能猜到這孩子竟真看不得她哭啊,這樣可就好辦多了。
*
「啪——」
辛燁雙手才要搭在地上,就先挨了一記竹板,他忙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