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了辛燁極為可能出身皇家之後,辛鳶迫切地想將所有事情查清查明,但事情根本沒那麼容易辦。
事實上像這種牽涉到皇家私隱的事情,便是有線索有頭緒的都不見得能查得清,更別說她從頭到尾隻有猜測的。
想要查尚且連下腳點都沒有,更別說探清查明了。
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
她也曾試圖從顏先誌那邊尋找機會,但是顏先誌已經退離朝堂多年,向來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兩耳不聞皇家事,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想解決解決不了,想踢開又踢不去,辛鳶就這麼被這事兒吊著,一天天過著日子。
好在心裏雖有不踏實,但日子總算是安穩的。
她特意留意過,那個辛燁的疑似兄弟之後便沒發現蹤跡,就好像這個人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樣。
辛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沒有了這人的攪擾,她這心底也才沒那麼煩鬱。
至於辛燁自己,他很自覺,沒有必要幾乎不去別的地方,早上書房學習,下午則到顏家跟顏先誌練武,幾乎日日相同。
沒錯,辛燁最終還是成為了顏先誌的關門弟子。
他筋骨奇佳,本就是練武的好材料,再加上他不怕苦不怕累的韌性,讓顏先誌大呼收到一個絕好的弟子,對他的教導更是上心。
至於文才方麵,就像辛鳶當初猜的那樣,他雖比辛堯起步晚,但是憑著其過人的天分與後天的努力,已經反比辛堯超出不少。
看得辛鴻名讚嘆不已,轉而更加大力鞭策自己的兒子辛堯。
看見如此允文允武人才出眾的他,不少人都看好他科舉致仕,平步青雲。
每每這個時候,辛鳶都是麵上笑著附和,心底黯然可惜。
以辛燁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走仕途之路。
不然,還沒等他揚名天下,那背後之人一早發現將他除了。
而這個一直藏在背後讓他們寢食難安的人,絕大可能是跟辛燁有最親密血緣關係的人,想到這點,辛鳶都替辛燁覺得難受。
時光悄然,轉眼到了文和二十二年。
春光燁燁,水波粼粼。
夕賜斜斜,琴聲錚錚。
涼亭之內,有一美人美目輕翕,唇瓣微揚,懶懶地斜躺在貴妃榻上,纖纖素手在胸前交疊,隨著音樂一搭一搭地打著節拍,姿態慵懶而自在。
錚——
忽然,悠揚的音樂一滯,琴弦被猝然昏下後發出一陣刺耳之聲。
辛鳶秀額一蹙,有些疑惑地睜開雙眼,看向琴案前的少年。
少年麵若桃瓣,眉如墨畫,眸似寒星,透著淩傲的高鼻,絕美的薄唇,玉冠束髮,錦衣華服,落日餘暉在他周身鍍上金色的光暈,美得不似凡間人物。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
莊先生所言果然不虛,不過轉眼之間,昔日的孩童已經長成美好的少年模樣。
她目光落在他昏琴的手上,骨節分明,修長好看。
以前辛燁的手指總嫌不夠靈活,後來她想了個法子,就是讓他學樂器,鍛煉手指的靈活性。
鍛煉著鍛煉著,他倒是順便把琴技練上去了。
辛鳶羨慕地表示,學霸的世界順便是那麼隨時隨地就會來臨的事情。
半晌,她收回飛散心思,問他,「怎麼突然停了?」
她聽得正是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