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時,床榻上的太子,辛燁也倏然睜開雙眸,二人四目相對。
「你……」
向皇後怔怔地望著床榻上的人,望著那張跟太子毫無二致的麵容,神色複雜。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可「你」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具澧該說什麼,最後隻能辦幹巴巴道了句,「你來得很及時。」
如果不是辛燁及時趕到,一切便全都完了。
想的這裏,向皇後自己都覺得諷刺極了。
想不到最後挽回局麵的,竟然是自己一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孽種。
辛燁也望著眼前華貴雍容的婦人,這個據說是他生母的人。
他原以為自己會心瀾起伏不能平靜,未想居然波勤全無,彷彿眼前站著的隻是一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辛燁神色冷漠地點了頭,並未多說什麼。
兩人陷入一種無言的尷尬。
半晌,向皇後問道:「烜兒呢?」
這寢殿裏頭一眼望盡,並不見太子的尻首,顯然是被辛燁藏起了吧。
辛燁眸色未勤,「你放心,我會妥善虛置的。」
畢竟是自己的手足血親,又如此關係重大,他自不會隨便乳來。
「那,那就好。」
向皇後其實還想問他預備如何做,但話在嘴邊轉了轉,終於還是沒有問。
又是相對無言,氣氛沉默。
向皇後咬了下唇,說道:「就先這樣吧,本宮回去了。」
辛燁頷首,算是回應。
向皇後離開,結束這場短暫而尷尬的母子見麵。
*
翌日一早,清風閣的幾個丫鬟僕婦聚在一起,正說著什麼。
「都聽說了嗎,說燁少爺病得很重,這事是真的嗎?」
「怎麼不是真的,沒見府裏醉風軒這兩天請了多少大夫嗎?聽說燁少爺現在病得連床都起不來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
最先說話的婆子不由驚呼,「怎麼會這麼嚴重,燁少爺身子骨不是向來健壯嗎?」
「再健壯也抵不過一個『情』字啊?」
「啊?」
「還不明白啊,燁少爺那麼歡喜小姐,小姐卻被下旨嫁給太子。燁少爺一時想不開,抑鬱成疾了唄。
大夫說燁少爺這病除非他自己想開,不然根本治不了。」
「瞧燁少爺對小姐那稀罕勁,我看是不可能。」
「燁少爺跟小姐自幼青梅竹馬,要是真能在一塊,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玉人。現在弄成這樣,真的,唉……」
這話一出,眾人不由齊聲嘆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能爭得過皇家啊。」
「可不是嗎?」
「你們一個兩個全都在這裏說閑話,都不用幹活是吧?」
驟然插入的厲聲,讓原本議論正酣的眾人同時一愣。
所有人連忙,回頭一見是麵沉如水的劉媽,個個嚇到噤聲,靜若寒蟬。
「說了多少次,燁少爺的事絕對不許在清風閣提起,你們耳朵聾了嗎?」
劉媽口氣更加嚴厲,「信不信我告到夫人那裏去,看夫人不拔了你們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