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皇帝這次驟然弄這麼一出,你覺得隻是為了敲打麗貴妃永王這些人嗎?」
半晌,辛鳶神色微凝地道。
表麵上文帝因為麗貴妃的吃裏扒外行徑而怒,一氣之下遷怒其餘諸位皇子。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決定,更似乎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而這「沛公」不必言明,必然是辛燁了。
被驅出皇宮,是一記響脆的耳光,再次提醒著諸位皇子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皇子與太子雖不過一字之差,卻是天淵之別。
這天下江山,未來隻屬於太子一人,而他們這些同血脈的弟兄,隻能仰賴太子鼻息度日的臣子。
這叫人如何甘心?
辛鳶敢斷定,這下那些人想置辛燁於死地的心定然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這是要你成為眾矢之的。」
對於這點,辛燁當然明了。
但不想增加她的憂慮,他轉移話題道:「不管他心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好歹也不是全無幫助。至少這樣一來,這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人膽敢打承國公府的主意。」
風聲已經傳開了,事情的起因為何大家也都一清二楚,在這個時候,就是再有心的人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勤土,直接跟文帝對著幹。
「這大概是這件事裏頭唯一讓人高興的地方。」
也算是意外收穫,如此,自己這未來弟媳也安全不少。
想到這裏,辛鳶笑笑,「話說回來,我都不知道辛堯幾時跟程姑娘看對眼的,也不提早說一聲。等下次跟小子見了麵,我一定要好好審他才行。」
「別說這小子眼光倒是挺不錯的,雖然承恩公府情況複雜了點,但程姑娘本身卻很討喜,蟜憨可人,一看就是沒什麼壞心眼的人……」
辛燁靜靜地聽著她歡喜的碎碎細語,目光溫柔如水。
辛鳶抬眸望進他溫柔的眉眼,感覺臉上的輕鬆已然撐不下去。
「怎麼了?」
看著她忽然黯下的神色,辛燁樵著她的粉頰,關切地問。
辛鳶擰著眉,「我還是擔心,總覺得屆時你的生辰宴必定太平不了。」
太子與文帝生辰相隔不到一個月時間,基本上是前後腳。
太子的生辰,自然也是辛燁的生辰。
以前辛燁的身世不明,生辰也無從得知,她隻能拿兩人相遇的日子充做他的生辰來慶祝。
雖說也是辛燁重獲新生的重要時刻,但是到底不是正日,辛鳶偶爾想起,還是多少有些遣憾的。
一晃就過去了這麼多年。
沒想到,這個原以為會永遠成謎的日子自己又浮出水麵。
本該是高興之事,辛鳶卻寧可從來不知。
生辰,這個辛燁降生於世的日子,也是他被無情拋棄的日子,實在沒什麼值得銘記的,更別說慶賀了。
但這隻是他們自己的看法,對於不明真相的人而言,這隻是儲君的壽辰日,是特殊的存在。
是以,即使他們自己不願,這生辰宴還是得辦的。
太子不比皇帝,生辰宴一般隻在東宮之內自行慶祝即可,無需勞師勤眾。
在過去的每一年,幾乎年年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