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府上下為陶東梁籌備身後事,陶妃婉已經醒了。或許更準去來說,她根本就沒暈過。
「我沒錯,是祖父逼我的,我沒錯……」
她嘴裏喃喃不停重複些什麼,一邊將手泡在銅盆內,死命揉搓著,那樣子彷彿手上有什麼可怕的存在恨不得即刻除去。
腦中不斷回想之前發生的某一幕,她更加用力地搓手。
「祖父反正早晚都要死的,我這麼做也隻是在幫他減輕同痛苦而已,我做的是對的……」
陶妃婉不斷地洗手,更給自己洗腦。
……
等陶妃婉再出來時,她已經換了一身素衣。
遠遠瞧見年謝君的身影,她頓了下,半晌走向前去。
「想來這位便是祖父先前提起過的年家世兄了。」
年謝君規規矩矩府地行禮,「年謝君見過無憂郡主。」
陶妃婉擺手,「年世兄無需拘禮,年老對家祖父有救命之恩,小女子不敢當世兄大禮。」
對方既然如此如此說,年謝君也就不再拘禮,「之前見郡主昏了過去,年某還擔心,如今見郡主一切安好,在下就放心。」
似聽不得這話題,陶妃婉眼眶迅速發紅。
「人死不能復生,郡主切莫過分傷心,相信陶老在天有靈,也不希望郡主如此。」
「多謝年世兄安穩。」
陶妃婉拿起素帕擦拭自己的眼角。
「咦,郡主的手怎麼受傷了?」
年謝君視線落在她瑩白的手上,手背上有幾道的淺色傷痕,雖然用脂粉遮過,還是隱約能看得出來。
「沒有!」
陶妃婉做賊心虛般猛一下遮住自己的手背,抬眸見年謝君納悶的樣子,她虛笑一聲,「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沒事的。」
看那傷口的樣子,分明是被抓傷的,一點不像被撞出來的結果。
年謝君沒有追問,「沒事就好,年某先行歸去,明日一早再正式來弔唁陶老。」
「年世兄有心了。」
「那年某先告辭了。」
陶妃婉正欲回應,忽然想到什麼般喊了一聲,「年世兄。」
年謝君定下腳步,「郡主有何吩咐?」
陶妃婉有些遲疑,但想想還是覺得問清楚的好,萬一祖父真給過此人什麼承諾信物就不好了。
「年世兄,先前家祖父可有你提過關於你我間的事?」
年謝君知道她的意思,卻假若不知,「郡主所言何事?」
「沒,什麼都沒有」
見他確係不知情的樣子,陶妃婉暗自鬆口氣。
既然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更好了,以後也不擔心他纏上自己。
雖則平心而論,年謝君溫文俊秀,又年輕有為,若是一般閨閣千金瞧了也未見得不喜歡。不過那隻是別的女子,卻不是她陶妃婉。
她陶妃婉,註定是要隨王伴駕,正位中宮的,如何能配凡夫俗子?
「如此,年某先告退。」
「年世兄慢行。」
陶妃婉目送年謝君離開,轉頭回望正院,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比起陶妃婉,年謝君的心情更加沉重。
陶家安排了馬車,他沒乘,一個人走在街上。
他該怎麼辦?
就現在看來,陶老極可能是死於非命,而他的孫女陶妃婉嫌疑是最大的,證據勤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