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宮
「真的會是福王做的嗎?」
想起福王那張敦厚單純的臉,辛鳶真的難以想像這人竟是心機深沉之輩。
辛燁凰眸半斂,「不能說一定是他,但確實可疑。」
福王若真是等閑,也無法在那夜天羅地網式的追殺中撿回一條命。
辛鳶想想也是。
在這森森宮牆中長大的皇子,怎可能真的單純天真呢?
不過是各自的偽裝罷了。
良久,她問道:「那封藩一事呢?」
如今福王傷重了,短期之內肯定無法離京。
還有其他諸王,會那麼聽話讓走就走嗎?
辛燁不以為意,「該怎麼辦還怎麼辦,我這麼多兄弟,也不是個個都傷重不是嗎?」
對方越是阻攔自己,他就越是要辦。
他倒想看看,他這些安常守分規規矩矩的弟弟們,麵具下都藏著什麼心肝!
……
說幹就幹,翌日的朝會之上,就有禦史上書訴諸皇弟滯留於京,於律法祖製不合,提出封藩事宜。
此話一出,朝臣皆是一詫。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見皇帝略作沉吟,隨後裝模作樣地自責因政務纏身忽略要事,又對禦史大讚一番,轉頭才問起百官的意見。
不用皇帝點,首輔一派立即站出來大力支持。
眾臣一見這陣仗,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禦史上書、首輔回應,擺明了就是得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想封藩,主意已定。
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些臣子還能說什麼?
總不能對著幹吧?
還是識趣些,乖乖跟著附議吧。
見朝臣識趣,辛燁滿意。
中間有那麼幾個不識趣的上躥下跳,他也隻當看不見聽不見,直接下令禮部火速草擬諸皇弟封藩一事章程,盡快將此事辦妥。
總之一個核心,就是快。
竟是這等心急?
百官先是訝異,想想又能理解。
皇帝都登基這麼久了,身邊還圍著一堆成人未成人的弟弟,委實不妥當。
諸王久居京城,難免心思浮勤,再來個結黨營私,徐徐圖謀,於社稷安穩有患無益。
還不如圈個地盤,讓他們老老實實待著。
有心的,就幫忙監督下邊境吏治,改善民生,無心的,安分守己地待著,也少不了他們的澧麵。
這就算是皇帝仁愛惻忍了。
朝堂更迭往往伴隨著無盡的血腥殺戮,尤其皇族,尤其新君的兄弟更是不得安寧,往往不得善終。
而當今繼位之後,除了兩位年幼夭折的小皇子,以為被幽囚的慶王,個個安然,實屬罕見。
但想想被廢去的庸王……
呃,這被廢退位的帝王,似乎也算不得多見。
但總歸還是聖君仁德,才能容得下這麼多皇弟。
如是一想,眾臣不由一訕,為之前因福王之事就對皇帝的無端猜忌而汗顏。
這封藩之事一出之後,眾臣再回想福王遇刺便感覺有些耐人尋味了。
麵上看來,是福王一出事皇帝就要封藩,可實際上會否是皇帝要封藩福王就出事?
這順序一調過來,事情就微妙了。
想起那些見慣的藩王拖延就藩的把戲,對福王遇刺一事他們很難不多想。
可封藩的消息是今日剛傳出,福王一個在六部點卯的閑散王爺,如何提前收到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