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說及「聖上」二字,向太後目光微閃了下。
她側首看向負責椒房殿的侍衛長,「皇後說椒房殿進了刺客,你們可有瞧見可疑之人?」
侍衛長偷覷了眼向太後的神色。
別說他確實未曾見有刺客出沒,就算看見了,這個時候也不敢說有。
侍衛長心思一定,搖頭否認。
向太後哼了聲,「皇後都聽見了,椒房殿裏沒有皇後要找的刺客,皇後還是請回。」
辛鳶未答,徑直看向那矢口否認的侍衛長,語氣嚴厲地質問:「那刺客既能偷偷潛入昭仁宮,又能在大內侍衛下追擊下腕身,想來有些門道,你就那麼確定那刺客沒有趁爾等不備溜進椒房殿?」
「這……」
還不等侍衛長回答,辛鳶再追問,「若當真叫刺客闖入椒房殿,屆時太後出了什麼差子,你一個小小戍衛可擔待得起?」
這麼嚴重的話侍衛長哪裏敢應,倉皇跪下,「奴才不敢!」
向太後一看臉色鐵青,辛鳶卻展了笑言,「看來這椒房殿守衛也無法擔保沒交刺客闖入,所以為了母後的安全著想,還是仔細地將椒房殿搜上一搜,揪出刺客,才好叫人安心。」
「混賬!」
向太後猛一擊椅背,「你當這椒房殿是什麼地方,任你說搜就搜!」
「臣妾也是為了母後著相……」
向太後冷哼,「哀家不用你在這兒假好心,哀家豈不知你!」
「母後這話實在誅心,竟不知臣妾到底做錯了何虛,惹得母後如此犀利言辭?」
辛鳶一臉震驚,杏眸圓睜直看著向太後。
向太後口氣生硬,「哀家讓皇後退下,難道連哀家的懿旨皇後也想違抗嗎?」
強蠻也好不講理也罷,今日無論如何不能叫她搜查椒房殿,要是讓人知椒房殿的宮人半夜扮了刺客潛入椒房殿,自己還拿什麼立世?
辛鳶垂首,「臣妾不敢。」
向太後的口氣更嚴厲幾分,「既然不敢,還不退下!」
辛鳶甚為無奈,「既然母後執意如此,臣妾隻能遵命,這就告退。隻臨走之前,還是想提醒母後,小心門戶,加強守備,末叫刺客鑽了空。」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在向太後聽來隻有濃濃的譏諷,當下臉色更冷,「哀家自有主張,不勞皇後費心。」
人家不愛聽,辛鳶也懶得拿自己熱臉去貼冷屁股,反正她今晚走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就夠了。
辛鳶心滿意足,毫不敷衍地全了一禮,帶著宮廷戍衛離了椒房殿。
直到一路走到椒房殿,她都明顯感覺到那道冷道般剜在自己後背的目光。
辛鳶唇瓣向上勾起,腳下更輕盈了不知多少倍。
那歡欣的姿態,向太後就算不看她表情也能感覺得到。
她拳頭一點點握繄,便叫指甲紮到掌心的軟頭也一無所察。
經過今夜這一鬧,她都能想像明日流言會傳成什麼樣子。
昭仁宮夜裏進了賊人,宮衛一直追到椒房殿就失了賊人的蹤影,皇後親自帶人上椒房殿,太後卻死命阻攔不讓搜查,將皇後生趕出去!
這裏頭定有說道!
想到自己居然白送上門被皇後耍了一頓,還給對方留下了話柄,向太後越想越不忿,臉色噲沉得可怕,仿若剛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