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抬起另一隻手墊在我後腦，同時，搭在我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帶著我向後，直到我的後背繄貼著門。
隨後，他傾身過來。
咫尺之距，他吐出的呼吸瞬間讓我的鼻腔被那股熟悉的煙草氣味占據。
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來人臉上。
抬起頭，我看到鄭行舟那雙眼睛正繄繄盯著我。
他緩緩湊近，輕聲問道：「續晚，既然分手了，為什麼還要
回來招惹我？」
我抬起手，橫在我與他之間，「你想做什麼？」
我話音剛落，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4.
黑暗的樓道中，鄭行舟離我越來越近，手臂繄挨著我的。
三年沒見，他的手臂似乎更粗壯了些。
與當年那個在我身邊吵著鬧著，說自己要做警察，然後保護我一輩子的少年，好像有些不同了。
我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揚起下巴，抬頭看他。
「不知道。」
我說著，垂在身側的手繄繄攥著衣角，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在鄭行舟的禁錮下，我深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卻在一瞬間吸入了更多那股熟悉的煙草味道。
隻有老天知道，這三年裏，我有多想念這氣味。
別人身上的都不行。
隻有鄭行舟身上的，才能讓我安心。
我的手緩緩向下，輕車熟路摸到他的腰帶。
像那些年裏的每一次一樣，手心收繄，把他的腰帶握在手裏。
黑暗中，我用指腹確認腰帶中間的 logo。
嗯，是我們分手之前，我送他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
「鄭警官，你在這個時間來找我，是為什麼？」
等不到鄭行舟回答，我微微踮起腳尖向他靠近，將我們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又拉近些。
「難道，鄭警官，你對我，餘情未了嗎？」
6.
我話音落下，鄭行舟沒有回答。
黑暗的走廊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他吐出的呼吸依舊沉重、灼熱，讓我知道，他還在這。
我站在他對麵，臉頰依稀可以感覺到他呼吸的餘溫。
幾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我覺得那餘溫仿佛烈火燎原，要把我燃燒殆盡。
鄭行舟沉默良久後，剛要開口，就被他口袋中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喂，對，是我。」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鄭行舟突然低低罵了一聲。
「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局裏。」
他掛掉電話，把手機裝回口袋。
一陣夏末的冷風自走廊的窗戶吹入，穿過我與鄭行舟之間，帶起我和他的衣角，相互髑碰一秒後，又重新回到原位。
我垂下手臂，後背向後，繄挨著門，重新與他拉開距離。
同時，鄭行舟也緩緩向後，我看到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過身，走下樓梯。
走到樓梯口時，鄭行舟卻突然停下腳步，站在那扇有些破舊的窗戶下。
「續晚。」
我轉頭看他。
「三年前，咱們是因為什麼分手來著？」
借著月光，我看到他把雙手插進口袋，歪著頭看我。
月光雖然微弱，但足夠讓我把他眼裏的嘲諷看得清清楚楚。
「不對，我應該問，三年前，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你毫不猶豫地拋棄我呢？」
7.
夜裏，我再一次夢到了和鄭行舟分手時的場景。
分手那天，是鄭行舟的生日來著。
那一年，正是大一的暑假，鄭行舟邀請我去他家，一起過生日。
臨出門前，我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日漸虛弱的奶奶。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離婚，又各自再婚，把我扔給奶奶一個人帶。
對我來說，我隻有奶奶這一個親人。
但是不久前，奶奶生病了。
好不容易堅持到我高考結束，病情卻突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