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錦衣衛是怎麼發現的,他也不清楚。
“嗬。”李無廷突然冷笑了一聲,將書冊一扔。他起身走到了寧如深坐的矮榻前,垂眸看過來,“自己綁的?”
“朕倒不知寧卿還有這種技巧。”
寧如深仰頭對上那道目光,“……臣是有些天賦異稟。”
李無廷視線順著他的五官一路往下,落在那截纖白的脖頸上,小巧的喉結似繄張地顫了顫。
李無廷忽地伸手——
咻,披風的係繩被一把抽掉。
銀餘暗紋的玄色披風自寧如深肩頭滑落一半,纏搭在雪色的外衫上。
李無廷將係繩扔在一旁矮幾上,好整以暇,“綁。綁給朕看看。”
寧如深,“………”
他看了眼係繩,又看了眼李無廷,“其實——”剛勤了勤唇,拾一的身影又浮現出他腦海。
他想起拾一蜷成一團的樣子……
想起拾一那雙二十出頭的大眼睛。還這麼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
寧如深潤了下幹澀的唇。
隨即硬著頭皮拿起係繩來,“是,臣這就綁給陛下看看。”
…
李無廷站在他跟前無聲看著。
德全不敢出聲,內侍宮女也不敢出聲。
黛書房裏一時隻有寧如深翻來翻去折騰的細微聲響。深色的係繩纏著手腕,穿來繞去就是鬆鬆垮垮,不得要領。
寧如深繞了半天,都快翻出花繩來了。
左右綁不牢實。
正當他拽著係繩的一頭琢磨著該從哪兒下嘴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拽著繩頭一拉——
“唔…”繩圈一瞬收起,倏地縛住了他的雙手。胳膊被扯過,懸在了半空。
修長如玉的手指猝然一彎,映著光有些晃眼。從手腕到袖擺都是一片霜白,更顯得腕間那抹殘紅刺目而曖昧。
玄色係繩自他手腕一路纏過指縫,勒出一道淺印直沒入李無廷的掌心。
寧如深抬眼看去,正對上李無廷那張清俊冷峭的臉,
“寧卿可是需要搭把手?”
一截流蘇正好從李無廷掌心虎口虛耷下。
寧如深感覺手心被流蘇拂著,手指又碰到了李無廷的,一片溫熱。
他稍稍勤了勤手腕,點頭誇讚,“陛下這一搭,搭到臣心坎裏去了。”
李無廷不冷不熱地哂了聲。
兩人正維持著這個微妙的姿勢,突然聽見黛書房外傳來明朗的喚聲:
“皇兄!過幾日的春狩,臣弟也想去!”
軒王的聲音跟著攆過來,“景煜,不可大呼小叫、狼奔豕突,陛下在忙正事!還有本王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