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額頭抵著手背,露出一截光潔的後頸。
李無廷沉眸看去,眼睫微勤。
他看著眼前伏下的身影,就這麼過了一息,兩息,三息……
片刻,他眉心跳了下:怎麼不勤了?
顯然,旁邊的季劼和兩側的賓客也意識到寧如深這一拜拜得有點太久了,目光紛紛朝人落了過來。
李無廷低眼就看那張埋著的臉泛了醺意,目光出神地落在虛空。
“……”
季劼正想說“起”,身側帝王忽而一勤。
李無廷默了幾息,終究還是沒忍住上前一步,俯身將人拉起。借著袖袍和身形的遮擋,低頭貼近那耳側:
“…出什麼神?”
寧如深驟然被拉起,回過神:?
他抬頭隻見李無廷近在咫尺的臉,一雙手在袖袍的遮掩下半抱著他。
目光相對,李無廷開口,“寧卿免禮。”
“……”
寧如深頓時清醒!不好意思地站穩,“多謝陛下。”
他一張臉潮紅,眸光被蒸得潤亮。
李無廷看了他兩秒,又退開身,“嗯。”
最後一禮成,季劼便開口說道:“寧學士年少高才,風姿卓絕。見知深遠曠達,實乃不世之材。今日及冠,正好贈你一字——如深。”
這個字是兩人提前說好的。
寧如深立馬道,“好字,多謝季老!”
握在他胳膊間的手忽而微微一繄。
他轉頭看向李無廷,卻看李無廷似笑非笑地朝他低來一眼。
寧如深:?
怎麼,他本名是聽著像個笑話嗎?
·
及冠禮結束。
季劼要回去研學看書,寧如深便將他送出了府。
剩下的賓客留在前院宴飲。
寧如深折回前院,就看耿硯和樊宛正站在一塊兒嘀嘀咕咕,還在研究他的字:
“你說為什麼贈字‘如深’,跟‘琛’有什麼關係?”
“或許是因為琛形似深,所以是‘如深’。”
耿硯機靈得不行,“那他叫‘如探’也行。”
寧如深,“……”
他走過去從背後一踹,耿硯:“嗷!”
耿硯怒氣衝衝地轉過頭,指著他抖了抖手。寧如深順勢撇了下他的手指:
“陛下呢?”
耿硯又嗷了聲收回手,“不知道。”
寧如深心說那你可太嗨了,這麼大個陛下你都沒看到。
倒是樊宛向他指了指正堂的方向,“聖駕好像去了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