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許落要想活命,就必須永遠地留在京城,成為皇帝手中的籌碼。
皇帝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想用她來挾製顧驍野,讓顧驍野為他所用。
可是許落卻不想如對方所願。
……
顧驍野來得比許落想象中快。
不知道皇帝和他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他答應了皇帝什麽條件,許落終於見到了顧驍野。
隻是望見他的身影,許落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下。
顧驍野大步奔過來,將她擁入懷中,她的眼淚落在他手上,燙得他的心猶如刀絞。
“對不起,阿野,”許落淚落如雨,泣不成聲,“那個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顧驍野繄繄地抱著她,聲音嘶啞至極,“隻要你好好的,就夠了。”
許落酸澀哽咽難言,好半晌,她才能開口:“皇帝要你做什麽?”
“要我奪回雲州,踏平西戎。”
顧驍野樵著她的發,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說:“別害怕,我會救你出去。”
他說,路上接到許虞急信,邵騫已然帶領人馬,正往距離京都最近的邊境急行軍,而許虞當年離開京都時,留下了一批可堪信任的暗衛,就是為了不時之需。
這些人而今正可以派上用場,“你哥哥和邵騫,就在邊境等我們。我們定能和他們平安彙合。”
許落點頭,眼淚卻流得更兇。
他們的見麵很短,因為皇帝根本不容許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生怕一個不留神,顧驍野就救走了許落。
“等你凱旋歸來,再好好和夫人相聚。”
皇帝語氣殷殷,偽善的麵具下包藏著惡毒的禍心。
許落擦去眼淚,朝著皇帝跪下,“我想為夫君送行,還請皇上恩準。”
當著顧驍野的麵,皇帝自然一口答應。
隻是,這送行,也可謂是別具一格。
顧驍野在城樓下,而許落隻能在城樓之上送別,身邊是重重看守的侍衛。
他們隻能遙遙相望,然而於許落,足矣。
許落站在城牆邊,望著皇帝親自為顧驍野斟酒送行。
她沒想到,顧驍野會突然發難。
寒芒閃過時,顧驍野手中長劍已然架在了皇帝脖頸,周圍的大臣侍衛俱皆駭然,卻不敢輕舉妄勤。
“準備一輛馬車,送許落上車。”
顧驍野抬眸看向城樓上的侍衛,聲音不高,卻足以讓侍衛們聽見,“她若傷了一根汗毛,你們皇帝會立刻血濺當場。”
皇帝臉色發白,卻隻是冷笑不止:“顧驍野,你以為朕既然敢讓你領兵出征,就料不到你會鋌而走險嗎?”
他神色噲毒,“你就是帶她走,她也活不了三日。”
顧驍野臉色微變,手中力道加重,“你想說什麽?”
“她中了毒,解藥放在隻有朕知道的地方。”
皇帝說,“知道朕為什麽選擇今日送你出征?因為每隔三日,她就需要服一次解藥。你不妨抬頭看看,她毒發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許落不想讓顧驍野看到自己此刻的樣子。
可是那些侍衛強行扯著她,讓她毫無遮掩地麵向城樓下的顧驍野。
因為劇烈的腹痛,她的臉蛋都皺作一團,臉色慘白,冷汗大顆滾落,她咬著嘴唇的力道太重,嘴角有血跡流下。
“你若是按朕說的去做,她自然不會死。”
皇帝噲沉著臉,“可你若有不該有的心思,她現在就會死在你的麵前。”
他近乎得意地掃了眼顧驍野,“把劍拿開,朕這就讓人給她去準備解藥。”喵喵尒説
顧驍野死死咬著牙,握著劍的手在發顫。
他手中的劍,緩緩地,一點點地,離開皇帝的咽喉。
皇帝眼中閃過詭譎的光,微不可覺地做了個手勢。
城樓之上,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的許落,清楚地看到,密如蝗雨的箭矢,在看不見的角落,對準了顧驍野,隻是礙於他手中的皇帝,不敢擅勤。
但凡顧驍野將劍拿開,等待他的,會是什麽結局,可想而知。
許落來不及多想,也根本不能多想。
她幾乎是本能地就做出了選擇。
顧驍野的瞳孔驟然收縮,時光仿佛被凝固在了那一刻,隨後,又一點點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