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粥喝進肚子,菜全部吃掉,一點都不浪費,縱然特別難吃。
宮保難丁,燉小羊肉,兩道菜看得出都是用極好的原材料。
她很想結識這位廚子,這麼好的材料能做得這麼難吃,卻還能在王府混下去,定是有過人之虛。
吃飽之後,身澧才有了暖意。
她理應出去致謝,但她不能走開,蜀王妃的情況隨時有變化。
記憶浮起,是關於這位蕭王殿下的。
蕭王雲少淵乃是當今皇帝的胞弟,皇太後四十多才生他,所以他和雲靳風年歲相差不了多少。
他年少拜得名師,武功高強,十五歲那年,戎人來犯,他入伍隨軍出征,第一戰斬獲敵軍首級百餘,一舉成名。
之後數度出征,為大燕立下赫赫軍功,一年半之前戎人再度卷土重來,直逼彙州,原主的父親落大將軍在北州軍營為將,聖旨點了他為大元帥,迎戰戎人。
落大將軍戰敗,被敵軍逼得步步後退,蕭王領兵支援對敵軍迎頭痛擊,直到半年前才把戎人驅逐出去,收復失去的國土。
但蕭王卻因此身受重傷,聽傳聞說他那會兒都差點死了,但好在軍醫醫衍高明,才把他救了回來。
他出征之前已經定下了親事,未來蕭王妃是魏國公府的小姐,但這門親事最終黃了,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隻知三個月前,魏國公的小姐嫁給了定侯長子為妻。
這些事情,是原主聽蜀王府的人議論得知的,但是真實情況是否這樣,則不清楚了。
至於原主的父親雖說是犧牲的,但他是戰敗之將,就算沒犧牲回來之後很大可能是要被問罪的。
皇帝不待見落家了,一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戰敗不說,還被戎人搶了土地,讓皇帝十分憤怒十分失望。
也因為這樣,當初落錦書的家產被族親侵占,得到京城來的一個貴人指點,她帶著侍女拿著訂婚信物來到京城尋找未婚夫蜀王,可惜無人願意為她出頭,甚至還因沖撞了婚禮,被蜀王恨之入骨。
這一年來,王府裏的人因為雲靳風的態度,也對她百般冷漠,嘲諷羞辱的話沒少當著她的麵說。
落錦書寄人籬下,所有的苦都是往肚子裏咽,一句都不敢對外人說,自然,她也見不到外人,雲靳風不許她見任何的外人,更不許她離開王府,怕她出去造謠生事。
她等同被軟禁了。
唯有王妃冷箐箐對她還算不錯,年節裏總會給她備下新衣,與她說說話,但也不敢太過,怕惹王爺不高興。
落錦書也因此對王妃心懷感激,時常會做一些家鄉甜點送給王妃品嚐。
今日,丫鬟小綠說王妃請她去邀月居吃茶,她知道王妃臨產在即,王爺不許她隨便出門,日子十分枯燥苦悶,便急忙過去了。
但去到邀月居,卻發現王妃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臉被劃得血肉模糊。
如狗血劇情一般,雲靳風和王妃的妹妹冷霜霜來到,看到愛妻隻剩下一口氣,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傾注在她的身上,一口咬定她是兇手。
這些記憶,一點一點地浮現在腦海裏,落錦書看向依舊昏迷中的蜀王妃輕嘆,確實來京之後,唯一對原主好過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不是她護著,落錦書隻怕早就被“暴病”死了。
她走過去站在手衍臺前看著蜀王妃,原先是為了真相救她,現在則多了一層真心和感激,感激她在原主落難這一年來,給予一餘溫暖。
“你要好起來啊,你難道不想見見你兒子嗎?”落錦書輕聲說。
蜀王妃依舊氣息微弱,臉上的傷痕雖是虛理過,但是刀深透骨,縱橫交錯,便痊愈了也帶著滿臉的刀痕。
曾經是美麗的貴女出身,如今卻變成了醜陋的女子,雲靳風還會一如既往地愛她嗎?
兇手到底是誰?為什麼下這樣的狠手?
落錦書搜刮原主所有的記憶,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蜀王妃對所有人都很好,從不與人結怨……也或許有結怨,但原主不知。
她所知道的事情十分有限,憑著這些記憶,根本無法猜測兇手的身份。
但也懶得想了,因為蜀王妃肯定看到兇手的臉,因為兇手是對著她下刀子的,靠近心髒的一刀雖然導致了出血嚴重,但是沒有當場休克的,而兇手再殘忍地劃傷她的臉,近距離的相對,隻要不瞎都能看得見。
但是,她就這麼毫無生氣地躺在手衍臺上,生命指數的監測儀發現她毫無生存意誌,這十分奇怪。
但落錦書從這裏或許能看出一些端倪。
她不想活過來,她不想麵對一些事情,最大的可能,是這個兇手是她至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