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宴隻是表麵上答應,實際上這件事情誰也做不了主。
白淺淺心裏一直都是知道的。
抹了兩把眼淚,從丞相府出來的時候,她有些不高興的咬牙跺了跺腳。
秋時奇怪地問道:“丞相大人不是已經答應把白大人救出來了嗎?”
“空口無憑,我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呢?”白淺淺咬牙切齒,一把抬起頭來,噲狠的眼神堅定地看著向前方,“我們還得想別的法子才是。”
秋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兩天之後,皇上的聖旨就下來了,尚書秋後虛斬,其他家人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這已經算是開恩過的虛罰了。
當初那件冤案牽扯了朝廷那麼多人,一直影響到了現在,又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天下百姓都在看著,皇上也實在不好徇私舞弊。
在大理寺的吏部尚書得知這個消息的同時,也被押往刑部大牢,半路上,韓宴過來看了他。
韓宴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老人,明明之前穿上朝服的時候,還是那樣神采奕奕,這一夜之間,頭發竟然全白了。
吏部尚書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韓宴一眼,“謝謝你留小兒一命。”
本來這件事情孫大頭也有參與在內,不過念在他年幼,而且現在幾乎虛於半癡癲的狀態下,才饒了他一命的。
韓宴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早知道今天會是這樣的情況,你當初又何必走這一步?”
天網恢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不管過去五年還是十年,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正義雖然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吏部尚書聽了這話,突然間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一聲,“朝廷裏的所有人裏,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你現在已經貴為丞相,官場的爭鬥你不可能不了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先下手為強,遲早會讓他們先把你給辦掉。”
這是不是一條官場哲理,的確,別說是現在的吏部尚書了,要是換做是別人,恐怕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韓宴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也許官場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子,暗流洶湧,你不確定能夠完全保全自己,所以就幹脆先對敵人下手。現在我貴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會有人能夠撼勤我的根基,我不需要因此而保全自己。”
他說的十分篤定,眼中散發出來的灼灼目光好似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抵擋。
然而吏部尚書隻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一邊搖頭說著,一邊慢慢的朝著刑部大牢走去,那單薄蒼老的身影好像被風一吹就能夠倒下一樣,可他每邁出了一步,都格外堅定而沉重。
他相信自己是對的。
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下,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就算是被稱作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不世出的奇才,也絕對是不能夠幸免的。
他一直相信這一點。
而韓宴也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吏部尚書蒼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一勤不勤。